可惜他只抓住了嫁衣的一角。
耳边嗡鸣,此起彼伏的,是李贵等人的尖叫。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
窗外虫鸣鸟叫,日光透过月洞窗,懒懒落了一地。
这是……蓬莱殿。
窗下的妆台和沈鸾离去时一样,铜镜立着,好似随时等候主人回来对镜描眉画妆。
裴晏扶着榻坐起,忽的发现自己手上还握着一物,是沈鸾未来得及穿上的嫁衣。
他勾唇,蓦地又连着咳好几声。
李贵端着漆木茶盘,匆匆进殿:“陛下!”
裴晏摆手,习以为常从李贵手中接过温水,拿水漱了口,又喝了半碗药,终觉好些。
李贵垂手侍立在一边:“陛下,奴才去唤太医……”
“不必了。”裴晏双目微闭,“朕想再睡会。”
李贵红着眼:“陛下。”
手中的嫁衣仍在,蓬莱殿一直留着沈鸾当初在的样子,故而熏香也点的一样。
香气氤氲,裴晏闻着熟悉的气息,终缓缓睁开眼:“李贵,你说奈何桥上,朕能遇见她吗?”
李贵一惊,急呼:“——陛下!”
裴晏笑笑,眼中忽的有泪光闪现:“她那么恨朕,连梦都不想入,应当、应当也不会想见朕的。”
声音渐弱,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隐绰光影中,裴晏好似看见李贵跌跌撞撞往外奔去,口中惊叫连连。
“来人,快来人!陛下,陛下他……”
心跳声渐止,裴晏合上眼,再听不见其他。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沈鸾站在自己榻前,一脸惊恐望着自己。
裴晏弯唇。
果然又是自己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