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知为何,过去三年,那梅花树总不见得开花。
今忽闻李贵如此一说,裴晏手中的狼毫应声落地,黑墨瞬间脏了奏折。
裴晏顾不得捡起,匆忙向李贵取证:“果真开花了?”
李贵陪着笑,搀扶着裴晏起身:“奴才不敢妄言,真看真切了才敢告诉陛下。”
裴晏迫不及待,挥开衣袖,步履匆匆往蓬莱殿赶:“怎么不早点告诉朕?”
李贵无可奈何:“先前奴才想说的,碰巧丞相来了,这一耽搁,就忘了,望陛下恕罪。”
裴晏等不及追究李贵的过错,唤人抬了轿子,一路赶往蓬莱殿。
知晓裴晏要去,殿角提前挂了牛角椭圆式铜灯,一众戳灯侍立在宫门前,殿宇巍峨,金碧辉煌,和沈鸾在时无异。
梅树栽在院中,裴晏只披一件金黄色白狐狸里鹤氅,穿花抚树,终行至后院。
风声凛冽,呛得裴晏咳嗽连连。
李贵忽的心生悔意,加快脚步行至裴晏身边:“陛下,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来蓬莱殿赏梅?”
裴晏摆摆手:“无碍。”
他仰首,目光在几丛梅花上久久停留,空中暗香浮动,似有梅花香漂浮。
李贵拱手,还欲劝说。
裴晏不悦皱眉:“无须多言,朕心中有数,你们……先退下吧。”
话音甫落,又迎着冷风,捂唇轻咳两三声。
李贵后悔连连,心知裴晏固执,无奈之余,只能带着宫人退下。
皑皑雪地瞬间只剩一道孤寂身影。
“……卿卿。”
退开之时,李贵好似听见裴晏轻轻一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