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太监来福迈着无声步伐,小心翼翼端了小洋漆茶盘进屋。
书房光影暗淡,负责研墨的沈鸾早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一手扶腮伏在书案上,蜡花都忘了剪。背上还披着裴衡的明黄羽纱鹤氅。
来福摇摇头,也不寄希望娇生惯养的长安郡主能做好服侍工作。
他低身,想剪了蜡花再走,不想衣袖宽松,险些带倒旁边的笔筒,幸而裴衡及时稳住。
身侧的沈鸾依然睡得香甜,对外界所发生一切一无所知。
裴衡摆摆手,示意来福去隔壁暖阁:“明蕊殿那边还有消息吗?”
来福弯腰回话:“内务府的公公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御寒衣物都有了。”
想了想,来福终究没忍住,“殿下,五皇子身边那个李贵……”
裴衡掀眉,琥珀眸子若有所思:“你想说什么?”
来福实话告之:“奴才只是觉得,证据出现得过于巧了。”
浮尸出现得突然,先前他们搜遍明蕊殿,又带走李贵,然不管怎么审讯,都毫无头绪。光是李贵和王公公有过争执,根本不足以定罪。
但是裴衡才刚接手三天,就突然有人跑出来,说是看见王公公的义子这几日都鬼鬼祟祟,还曾在半夜烧过纸钱。
大理寺当即将那义子带走,又从他房间搜出绳索砍刀,义子很快伏罪,承认是自己和王公公积怨深远,所以才痛下杀手。
所有的一切都顺利进行,顺利到……来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裴衡轻抿一口暖茶:“那你觉得该如何?”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觉得那个李贵问题不简单,殿下不该那么早放他……”
“如若不放人,明蕊殿就一天不得安生。”瓷白茶碗清透,裴衡轻置于茶盘上,“五弟本就不易,何苦还去为难他,平白惹得父皇对他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