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相露出困惑的表情,满是无辜,“什么,林照竟然死了?内狱是如何看押的人,都是一群废物,全都革职查办了!太后娘娘真是冤枉臣了,昨日臣离开皇宫之后,便一直在府中自我反省,都怪臣识人不慧,以为林照武功高强,必然为人也忠诚正直,却不想他竟然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实在是叫臣痛心疾首!”
韦相的同党跟着搭腔:“自古人心难测,这又如何是相爷能够预测得到的。再者林照当初可是武状元出身,相爷也是出于惜才,这才举荐他做了禁军统领,是他得意忘形。辜负了相爷,辜负了陛下的厚望,相爷为此而自责难以安寝,实在是忠肝义胆,一颗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叫下官等佩服之至呀!”
都说马屁拍的好,官升得也快,有官员打头阵,将彩虹屁吹上了天,同党立即跟着应和。
“诸位大臣不必多言,林照一事,本相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能在朝堂上审问,便叫他畏罪自戕了,本相心中亦是过不去那道良心的坎儿,他在临死前都写了什么谢罪书,大声读出来,他人虽已死,但他犯下的罪却不能因为他的死而盖棺定论,今日便在这大殿之上,由陛下、太后娘娘与诸位大臣,一同定罪!”
张太后见韦相如此有恃无恐,还让人将林照临死之前写的谢罪书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念出来。
他都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林照给提前弄死,来个死无对证。如今这所谓的谢罪书,必然也有猫腻,不能顺着他的意,否则就真的会失去主动权!
张太后刚要开口,却听陆厌轻笑声:“有意思,曹公公,去将谢罪书取来,念给朕听听。”
曹公公立刻领命上前,张太后不悦道:“皇帝,一个罪人写的东西,能有几分可信度?不看也罢,他做的事情,可是被哀家,被许多人捉奸在床。不论他写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秽乱宫闱的事实。”
“太后这话说的却是不对了,所谓酒后吐真言,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说不准这谢罪书里,写了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呢?听听也无妨,朕正觉着无趣呢。”
少帝的插嘴,对于韦相来说无异于是有利的助攻,韦相当即使了个眼神,徐虎一步上前,从侍卫的手里夺过了谢罪书。
呈到曹公公的面前,“有劳曹公公了。”
曹公公接过谢罪书,润了润嗓子,提声念了出来:“罪臣林照,今日以一死以决心志,秽乱宫闱一罪,乃为人所陷害,奈何证据皆被销毁,罪臣百口莫辩,有愧陛下信赖,有愧相爷栽培,罪臣虽死,但我心犹磐石,坚不可摧,诸天神佛在上,罪臣林照以生生世世功德起誓,若有半句虚假,便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韦相做出悲恸万分的表情,眼含热泪,“林照致死都不肯认罪,还以生生世世的功德起誓,他是被人所陷害的,莫非此事,当真另有隐情?”
“林照与我等在朝为官也有多年,一直以来恪守本职,算的上勤勤恳恳,从未有过行差踏错,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是不符合他谨慎的个性,怕是真如他所言,是被人有意陷害呀!”
“对对对,所言有理,此事该要再仔细查查。”
张太后听不下去了,“都给哀家闭嘴,吵吵嚷嚷的,当朝堂是闹市吗?真是笑话,一个罪臣临死前写的认罪书,何时也能拿来洗白一身罪孽了?除了这一纸书信之外,还有什么可证明林照所言是真?”
顿时,底下原本议论纷纷的朝臣不说话了。
张太后眼神犀利的扫视一眼,“罪臣之言,一个字一句话,皆不可信,哀家只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林照秽乱宫闱一事,乃哀家亲眼所见,做不得任何假,他罪无可恕。即便是他在三司会审前,便畏罪自戕了。但他的罪孽不能因他一人之死而盖棺定论。身为一手栽培并举荐他的韦相,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韦相可有异议?”
“林照字字情真意切,句句泣血,而且他也算是臣看着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的。如今他人已死,死无对证,太后娘娘与臣一向政见不合,抓着这个机会要治臣的罪,臣也无话可说,只是臣实在不信,一向尽忠职守的林照,会糊涂至此,他以一死来自证清白,臣更愿意相信他所言为实。”
韦相痛心疾首的扼腕痛惜,叫人看着真以为他是有多惋惜一个能臣就这么丢了性命。
“韦相这一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唱的,怎么不在南戏班子搭台唱戏啊?以韦相无师自通的天赋,必然比唱戏的唱的更有意思。”
张太后开口尽是冷嘲热讽。
“太后娘娘看不惯臣,自是会曲解臣的一片赤胆忠心,臣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