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部法国的同.性.爱情电影,印象主义绘画般的镜头质感,主题粗糙却情节慧深,尤其适合打发下午的无聊时光。
唐软原本正襟危坐着看片儿,随着一个小时的剧情推进,两位英俊的男主演不断地情感拉扯,在图书馆的书架后接吻,草莓田里的猩红翻滚,包括有意无意地手指抚摸,欲.望的深度逐渐得得到了挖掘。
沈慎言再看唐软小可爱时,某位面红心热的单纯孩子已经躲到了沙发拐角里,双手紧抓沙发抱枕遮挡眼睛。
沈慎言不自觉侧身靠过去,“害羞了?”
播映厅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外面的白光,倒是在密闭的环境底,无声的暧昧在喧叫。
唐软的足尖一点一点往后躲避,“没......就是突然有点......不太适应。”
沈慎言笑着搂住他颤抖的肩膀,“那我把你护住些,万一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镜头,我免费提供能隐藏的好地方?”暗示自己宽阔的胸膛。
唐软语结。
小叔叔这两天不知为何缠他更紧,相处的空间感越来越窄,唐软早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与任何人纠缠不休,一心只是回报对方的恩情错爱。
沈慎言根本不会放过他。
眼瞅小叔叔已经顺理成章地将手抱在肩膀之上,唐软的呼吸快要停止,头颅间闪过一道闷雷似的声响,逐渐扩散至两个耳朵,嗡嗡作响。
有些什么从未经历过,却切切实实存在的幻听直往他的脑海里灌输。
救命!救命!快跑!
唐软瞬间脸色惨白,低呼一声,“小叔叔,我头疼。”
沈慎言伏头观察,确实不是伪装拒绝的表情,蹙紧英俊的眉宇,“怎么了,软宝?哪里最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唐软的潜意识不停在打架,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阵痛,不断攻击机体的自我防卫意识。
“没事,我躺一会儿就会好了。”
沈慎言哪里肯让他强撑,二话不说打横抱起人,“你这种情况怎么能说还好?去医院咱们先做个检查。”
沈慎言的手机一直在裤兜里装着,时机恰恰不好,来电铃声早被调成震动,谨防会被打扰。
唐软已经怕极了医院,无论怎么乖哄都不想再去那种晦气地方,沈慎言将人搀扶进卧室躺好,宽厚的手掌摸一把软软的额头,浸出一层绵密的冷汗,鬓角泼了冷水似的,卷曲地贴敷在面颊,益发见怜诱人。
沈慎言的手机在口袋里隐隐发烫,对方起码打了几十通电话,俨然催命似的。
沈慎言仿若无闻,心底与明镜似的大约猜到了什么。
直到唐软喝了点温水安稳躺下,特意将软软的手机关机,他才专门换了另一个隔音的房间。
果不其然,其中二十次的来电显示姓名是沈冲,而零星几个号码则没有标注。
沈慎言想着他哥八成快恨毒自己了,仍旧面冷心硬,毫无半点愧疚将手机号拨通。
沈冲已然是忍不住从商场中沉淀下的修养,只是面对不争气的亲兄弟骂道,“出来,给我往天城西区医院走!快一点!!”
沈慎言明知顾问,单手插兜靠在墙边,“你不是说再不要认我这个亲弟弟了?”
一想不能太刻意,“去医院做什么?总不是咱家老爷子......”
“放屁!”沈冲的情绪激动到无以附加,“是小顾,你的亲侄子!!他现在大量失血在急救室!急需要a型血!”
沈冲经历大风大浪锤炼的铁铮铮的汉子,在爱子几次三番濒临死亡深渊的考验下,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你来瞧一眼小顾吧,说什么,他都是我的骨血,咱们老沈家的未来的顶梁柱啊!”
看来唐凌这块废料出手真狠。
沈慎言当初只是叫他尽量缠住沈顾。
所以沈顾这次死了,与他也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眼神冷中夹狠,阴沉如蛇,抚了一把金丝镜框的框尾,“好,我马上到。”
沈慎言走前在唐软身边摆了一碗素食白粥,轻声安抚说有些急事要办,穿戴整齐拿上车钥匙,不一会儿就从宅子出发去城西医院。
唐软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稍微躺一会儿头颅里的震动逐渐消失。
一些快要想起的事情如浪潮般隐退。
究竟是什么呢?
摁了摁发痛的太阳穴,唐软也无心吃速食白粥,起身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打算起床将播映厅里收拾干净。
吉吉这几天被沈慎言送去了宠物中心,说是要打蛔虫还是做什么的,所以偌大的豪宅里异常安静,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动,即使有风吹草动更是无人能知。
对于孤身一人处于过分寂静的环境,唐软不由想起当年石麒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
胆小地取出一件外套,披上身后准备到小区外面灯光充足的地方去待着,总也被孤零零守在家里感觉要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