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沉的，好似下一刻就会有暴雨降临。

明明这是沈星禾第一次踏进这间办公室，然而此时此刻，熟悉的感觉却蔓延至全身。

好像以前，她也曾这样，在下雨天过来接陆时，在办公室等着对方忙完工作。

办公室点着香薰，淡淡的柑橘味萦绕在空中。

困意涌上眉间，不知不觉，沈星禾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渐渐变成躺着。

半梦半醒间，沈星禾好似看见陆时推门进来。

“陆时。”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星禾清楚知道那是自己发出来的。

然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隔着朦朦胧胧一层薄雾，看见办公室内两人的身影。

领带、发夹、腰带、腕表。

女人精致名贵的丝绒长裙落在地上，像是玻璃橱窗后面，甜美可口的红丝绒蛋糕。

蛋糕是熔浆芝士的，最先摘下的是红色的车厘子，然后是松软香甜的奶油层。

刀叉轻轻切下之后，乳白熔浆汩汩流出，满满沾了一手。

白雾后面的女孩，含羞带怒睨了男人一眼，埋怨对方的不小心。

“这是在办公室，没有、没有……”

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只能大概看见隐隐绰绰的两道黑影。

梦境真实，沈星禾甚至能提前预知之后发生的一切。

不仅仅是对话，连同对方落在自己颈间的呼吸，沈星禾好似都能猜到。

炙热、焦灼。

“陆时……”

“满满，你叫我什么？”

短促的惊呼之后，屋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啜泣：“老、老公……”

眼前模糊不清，沈星禾遵循本能，喊出那两个字。

“……老、公？”

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落下，像是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

沈星禾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和陆时一双笑眼对上。

女孩微缩的瞳孔暴露了她此时的慌张和不安。

陆时好整以暇低着头，男人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似是饶有兴致打量自己手中的猎物。

“满满想起什么了？”

陆时唇角噙着浅浅的一抹笑意。

即便很快被沈星禾推开，听见对方冷冷的一声“没有”之后，陆时唇角的笑意依然没有消失。

“……是吗？”

他无声叹口气，像是在惋惜遗憾什么。

而后，又笑着望向沈星禾：“那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陆时的借口冠冕堂皇，“医生说，多和你提及以前的事，有助于记忆的恢复，比如说，之前我们在这个办公室……”

“——陆、时！”

沈星禾眼疾手快，慌不择路扑向陆时，小手紧紧捂住对方薄唇。

女孩眼中慌乱显而易见：“你、给、我、闭、嘴！”

陆时眨眨眼，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恰巧助理送红茶进来，玻璃门没关紧，助理稍稍一推。

“陆总，这是刚刚……”

话音未落，助理忽的睁大眼。

不待陆时开口，忙不迭闪身到门外：“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屋里的沈星禾显然也在慌乱中：“不是，我……”

她本能松开陆时，手指在对方肩膀上戳了戳。

“你快解释啊。”

陆时淡淡瞥向门口的助理。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陆太太你放心，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我视力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