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煊:“???”朕没做什么吧?
但好在杨煊情商也不算太低,将心比心了一把,他发现自己之所以被扣分,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何铭钰没能体验细致入微的关照,自以为受到了冷遇,故而小气巴拉地在心里给杨煊记了一笔。
杨煊看向何铭钰那张清冷孤高、宛如谪仙的脸,陷入无语中。
哄人开心这种事,他向来是不擅长的。毕竟他是皇帝,从来都是别人拍他马屁,就连做太子时,也……
杨煊微微蹙眉,食指抵住了眉心。
他脑海中隐隐约约又想到了过去的记忆。
杨煊猜测,何铭钰身上应该是有某种特殊的东西存在,所以一靠近他,失忆的波ss才会不由自主地恢复记忆。当杨煊又朦朦胧胧有恢复记忆的征兆后,他便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何铭钰瞧,似乎看得越深,他脑海里的记忆也能越清晰一般。
对的,他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对他行大礼、谄媚待他。就连他做太子时,也是如此。虽然他头顶上有武帝这个父皇压着,但是杨煊与武帝并不亲近,也不屑去武帝面前奉承。因为,杨煊的母后,孝武皇后,是因武帝而死。
但有一人是例外。
何太傅。
回忆里,杨煊大约是十四五岁,他鲜衣怒马,心情舒畅,身旁围了一群锦衣的世家公子,都在溜须拍马。
绿衣服的说:“殿下威武,不愿那狼的皮毛受损,竟一刀之下砍掉了那野狼的脑袋!当真有年少万兜鍪的气概!”
“是啊,若是我,骑马射猎倒还好,可那狼如此凶残,我是断然不敢与它近战相搏的。殿下胆识过人、武艺高强,还能学富五车、待人宽厚,实乃我大光朝的幸运!”
杨煊微微一笑,自谦道:“哪里来的胆识过人,孤不过是感念太傅辛劳,想在他诞辰时,送他一件狼皮坎肩。虽说宫中不缺这些,但总归是要孤亲手狩猎的才更有意义。既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狩猎,那也必须克服恐惧、迎难而上了。”
众人便又吹捧道太子爱才惜才、尊师重道,大家能有幸追随太子,是多么的荣耀。
然而众人中,却有一个例外。
那人长相极其俊美,样貌略有些阴柔,但是身材健硕,是武将的体魄。
他身着紫衣,长发高高扎起,在一众锦衣公子里,是除了杨煊外,最耀眼的那个。
此人正是韩凛。
他声音有些低沉,但不可否认,好听程度与他那张脸是匹配的。
韩凛说道:“可是殿下,其实您的脚扭伤了吧。”
有说有笑的氛围突然凝滞了一秒。
那些贵公子们这才惊觉,他们的太子殿下居然在狩猎过程中受伤了!
其实只是轻微的扭伤,杨煊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眼神深处没什么温度,但眼角是弯的,杨煊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韩凛的眼睛,不过并无大碍,休息两天便好了。”
其他人又急急忙忙嘘寒问暖起来,临到营帐前,众人纷纷下马,想在太子下来前搭手扶殿下一把。但韩凛又出声制止了。
“殿下受伤的是脚,不适合再踩马镫了。”韩凛将自己的马绳递给旁人,淡定地走到杨煊马下,“殿下踩在我的背上下马吧。”
杨煊微微挑眉,众人惊愕。
能陪伴杨煊左右的公子自然都是身份显赫的朝臣之子,虽然阿谀奉承,但毕竟少年心性,总有一些傲气存在。让他们牵杨煊的手,他们一个个都能挤破头,但若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被主人一脚踩在背上……
这对他们而言,是折辱,谁都不愿意。
众人惊诧,韩凛看起来冷血薄情,但没想到他为了博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居然连脸都不要了。
杨煊从众人的神情中读懂了他们的想法,但他更疑惑了,韩凛是韩大将军的独孙,世袭二等大将军,与这些暂时还没实权的小公子不一样,他大可不必如此……奴颜婢膝。
韩凛却毫无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