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不住嘴唇微颤,陌生而炽热的怀抱将他层层围住,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似乎完全无法分辨他们在低吼什么。
本来就受过伤的左耳仿佛要因为全场振奋的呼喊而聋掉,但当耳朵尖传来戚霁那熟悉的低哑安抚时,他却突然分不清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到底来自观众,还是来自自己的心跳——慌忙低头的瞬间,他一咬牙,也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了戚霁,开始在层层遮掩下,肆无忌惮地享受身体里喷薄而出的、关于胜利的兴奋。
这种兴奋仿佛迟到了许多年,承载了他所有沉甸甸的渴望,弄得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前往舞台中央的路上,他甚至踩空了半步,好在戚霁一把搂住他的腰,似是想缓解他的紧张,又似是取笑:“前辈这么容易腿软?”
自认体力充沛还活儿好的他回过神来,当然一个不服,马上瞪向对方,可对方那微翘的双唇却带着轻浅的笑,不仅烫得他赶紧避开,还让他胸腔里一瞬荡开温热和甜蜜,就像咬下了刚烤出来的水果奶油华夫饼,酸甜香软,整颗心都被捂住般,热到发慌。
他只好假装生气,却不知道自己脸上早已是控制不住的甜腻笑容:“……我待会上台表演两个翻跟斗,你就知道我腿不腿软了!”
“噢……”戚霁却凑近他耳边,认真回答,“那……前辈还是回寝室单独翻给我看吧。”
秦玦脖子一红,两人压抑着兴奋感一路“斗嘴”,一路时不时对望,几乎快将藏匿的脸红心跳当做了一种默契,才到了台中央,身旁的两个队友也对着不同方向招起了手,一点没闲着。
“沈烨你是真能搞事,你就等着被柳泽弄死吧!”
“怎么了,我是为战队创造GDP,你看看我胸前的红领巾,多鲜艳!”
只不过沸腾的场馆里,两人互相喊话的声音却轻易被观众声振屋瓦的气势淹没。紧接着,秦玦刚从戚霁那里收回眼神、准备认真领奖,沈烨就一把将他拉到中间,让他在几分不知所措中,懵逼而激动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举起奖杯的动作。
那一刻,耳边IS两个字母的发音大如山崩——就好像,已经没有人介意他亚服第一喷子的身份,也没有人在乎,他曾被整个网络说是开挂。
或许,这就是冠军的重量——总会见证所有传奇的诞生,有朝一日,也终将抚平所有年少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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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直到主持人把话筒递给队长沈烨,周围的声音才小了一点,可沈烨却偏偏使坏说“让我们队新买的人形挂先来”,并递出话筒,非要引得全场起哄才罢休。
于是秦玦刚从抚摸奖杯的兴奋中抽离出来,就又被大片的欢呼声弄得视线发热,好半天都握住话筒不知该说些什么,身旁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见状,便跟着皮了一下,把声调都变成一声,模仿了一段机器人说话的声音和他交流:“言神-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全场再度爆发出笑声,秦玦的脸色红到快要透明,主持人这才放过他,字正腔圆道:“好了好了,开个小小的玩笑啊。我们的妄言选手作为刚进队的新人,这次跟随战队斩获K6杯冬季赛的冠军确实不容易,谈谈此刻的感想,最想对谁说点什么吧。”
漫天喷花总算渐渐停止,时间已经临近公交地铁停运,但观众们却热情不减,上万双眼睛都紧盯着大屏幕上那个银发少年——别说女观众了,有的男观众都已热泪盈眶,等着他说出那句“我想告诉所有人我从来没开挂”,亦或是激进点符合人设说“余瑾城我艹你妈”,然而在如此动人的场景下,那少年却在怔怔地看了几秒摄像头后,活活把所有人的感动都一拳锤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