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闭紧嘴,不敢再多言语。
行青前后,日子不好,鬼火狐鸣,夜祸难平。
……
更敲过三,玉衡仙君拄不住头,往桌上栽。
外头“砰砰”有人锤门,玉衡惊醒,敲着杖过去,刚开了门,便听一女子大声道:“怎如此慢?”
“陛下还未回来,你个侍宠也敢睡在乾坤殿?!”
玉衡梦中方醒,人颇迷怔,张嘴就道:“红菱?深更半夜,你怎么到这来?”
红菱听这个低贱侍奴直呼名讳,脑袋火气直冒,心底存了的那点欺瞒愧疚,顷刻烟消云散。
“我怎么过来?”红菱喝道,“我来是告诉你,主子在外出了些意外,如今重伤不醒,这些日子,不能再回来陪你!”
“哈哈……咳咳……”
玉衡心下狂喜,好容易才压下上扬的嘴角,掩住嘴唇咳了两声,声嗓激动发颤:“那……陛下可有生命危险?”
红菱道:“这倒没有。”
“哦……”玉衡颇显失落。
红菱看他这样来气:“怎么,瞧你这幅模样,是想着陛下身遭不测?”
玉衡嘴上道“哪敢,哪敢”,心中确是“求之不得”。
红菱话传到了,似是多瞧他一眼都觉得气闷,转身就走,人跨出两步,忽又想起帝君脸色,步子一顿,心下扑通乱跳,总归是回头留了一句:“你老实待着,莫要乱跑。”
玉衡仙君心思乱飘,胡乱点头。
红菱刚走,玉衡仙君便已迫不及待。
骤然而至的喜讯叫人难以冷静,玉衡忘了,如今三界,能重伤麒麟帝的,几近于无。
玉衡在殿中转了两遭,琢磨红菱已经走远,便从乾坤殿中摸出来。
玉衡仙君敲着竹杖,直奔侧庭,此处他来过两回,他记性好,这次倒显得轻车熟路。
玉衡摸到窄门,伸手在门前试探轻碰,并无惊震痛手,心下大喜,径直推门而入,果真没了结界。
玉衡进了庭院,小心翼翼摸到房门,敲了几下都未有人开。玉衡想起那女子耳聋,左右他也眼瞎不见,称不上什么冒犯,索性推门而入。
踏入房中,玉衡摸到桌前,本想点灯引人,手刚到桌上,便摸到一点冰凉绸布,人遽然一惊,退了两步,险些撞倒身后檀香木架。
玉衡仙君扶住身后木架,稳了稳心神,才道:“姑娘?!”
“……”
四下死寂,无人应他。
今日似与往日不同,空气中仍有花香,却又与那女子身上……不大一样。
玉衡又叫了两声“姑娘”,屋中有椅凳挪动声响,玉衡才确认屋中有人。
玉衡寻声坐在桌前,想要开口,说了两字,又去桌上乱摸,摸到纸笔,才松出口气,提笔写道:“姑娘,今夜打扰,是为告别……你我萍水相逢,我有一事左思右想,皆不能通……”
玉衡笔锋微顿,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红,抿了抿唇,才继续写道:“那日,你为何吻我?你我……可曾相识?”
玉衡写完,将纸朝前推了一把,口型道:“姑娘你看。”
那张纸落入他人手中,玉衡听到纸张大声哗响,随后半晌,四下寂静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