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说是恼火,不如说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她——对从前的他一向如此,总是这样躲避,抵触。
如今还是这样么?
江妩惊得抽了一下鼻子,低头咬着唇,不说话,一副任君采撷的老实姿态。
那温顺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这让他想起年少时与兄长狩猎,他抓了一只兔子,可不忍心伤害,于是放那兔子走,可那兔子实在是畏惧他,连跑都忘了,只是瘫软在他的手掌,一副等死的模样
江妩的顺从,让他想起了那个兔子。
她对他的屈服,不是亲近,只意味着她和他的隔阂,指不定她在心里骂自己。
先前给她写信,本意的确是想找她好好的谈。因为顾及她的面子,所以他愿意三番五次地去找她,如果她那几次肯出来看一看,其实每次信一送到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她。
天知道他因为她说的“朋友”两字忍受了多少道德的煎熬,现在好了,他想起来了,她和他压根就不算什么朋友,他也不必因为自己“对朋友遐想”而有什么愧疚。
不想揭穿,是为了给她个台阶,他也很想知道——江妩到底要诓骗他到什么时候,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她推三阻四,越藏着掖着,他心里那点不平便越烧越旺。
直到前日他回了右武侯府,见人人散漫又随意,乱成一团,军威何在?肃纪何在?
述职那日,居然有一堆人还跑来给他献殷勤,送来一大堆甜得腻死人的果点他再一查上元前的夜禁名册,竟然也是松松散散,疏于记录,不复从前。
想起她先前诓洗他,说他喜欢吃甜,最后引得同僚背地里暗暗笑他;后来她亦是告诉他,什么从前巡街待人温和,从不肃冷,他十分信任她,自以为举止过分严苛,所以连军务变得也宽容起来。
这右武侯府因为她那随意的几句话,几乎差点就要毁在他手里。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不能再和江妩这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