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泪灼人肌理,滚烫地流进他心脉里去。
裴弗舟久久没有说话,脑子里思绪纷飞,只惘然地望着天顶,眉心拧得很紧。
良久,他长长地叹息。
愧疚不已,可又为自己感到惆怅,因此千言万语堵在唇边,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想为自己再辩驳
于是只好将她的头轻轻往怀里按了一按,手掌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后脑,将头轻轻靠在她的额角,如安抚幼孩一般微微晃着,又如为了安抚自己一般,搂抱着她以抚平心间那点痛意。
这触碰不染情//欲,只有一种疲惫至极的寄托。
他心底有由衷的歉仄——该怎么说才好,他是真的不想伤她。
烛火晕开了降临的黄昏,寒鸦点点。
眼下还是年节,不知谁家顽童起了闹心,在隔壁院子里噼噼啪啪地放起来爆竹。
一时间炸开了寂静的空气。
不知怎么,他好像模糊记起了江妩哭的样子。
江妩装哭的时候像模像样,抽抽搭搭,啜泣呜咽;可真哭的时候她却很是沉默,只有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来,从不肯出声。
好比现在,她没有抽泣,缄默得让人胸口憋得发慌。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到江妩的身躯在他怀中慢慢平复下去。
于是沉了沉,将她慢慢扶起来,从一旁拿了自己的青帕放到她面前的案几上。
裴弗舟的视线却避开了她的脸,一直不去看。
他惴惴不安,忽地觉得未来渺茫起来。
以后怎么办?见还是不见?从此和她大概要成了陌路了吧
裴弗舟实在是在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多问什么。
他闭上眼,沉默地将手肘撑在案几上,再将额头埋入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