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说服我父亲换下舅舅与堂叔二人,然他执意不肯。我恐此事早晚成祸,圣人责怪,梁国公府岂有完巢?”
上辈子兵败,江妩做了他妹妹的替嫁之后,纵然突骑施老实了一年,可圣人依然对梁国公府有所迁怒。
而后委吏部尚书裴肃一查此事,被发现他们梁国公府任人唯亲,夸大了苏家那二人的能力,最后才导致了节节败退。
圣人大怒,一举剥夺了梁国公的勋位,流放的流放,贬职的贬职。
苏弈他自己,正是被流放于岭南后染上了瘴气,最终不治而亡。
他转眸看向裴弗舟——
——说起来,自己这位挚友,当年卷入此事,其实最后比他还要死得早一些。
思及此,苏弈唇边荡漾出一个感慨万千的弧度,苦笑提醒出一种‘两人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味道,问:“那你说如何是好?此獠不除,日后难免成灾。”
裴弗舟垂眸沉默,他身为东都金吾,如今对边关的事情的确不好插手。
“突骑施不攻,怕是诱敌之策。”年轻的武侯说起战事,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果断,“寒冬在即,突骑施在外无草无水,难免支撑不了多久。而安西都护府粮草充足,不怕耗。切记,让你堂叔和舅父千万不要贸然被诱出去便是。”
苏弈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挑眉若有所思,“多谢,我自会想办法提醒。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裴弗舟并无多想,只起身离去。
“我该回去了。”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想了想,只道,“这顿算我的。”
苏弈意外一哂,“你这我可看不懂了。”
裴弗舟略略心虚,先前只当江妩同自己有点什么,所以对苏弈之言,多有相争的意思。
可如今看来,恐怕自己是多想的、多余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