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碟与之前的俄罗斯鲟鱼子酱色泽上略有相似,都是呈现出金色系,不同是它更暗一些,像是亚麻籽油的颜色,又清澈,鱼卵颗粒更密集。
唐彦没有迟疑,略品尝了一下已经开口道:“品种是国产的海博瑞鲟,取卵年龄9-10年。入口细密有爆破感觉,油脂感较足,盐分不到3.5%,很新鲜,口感足够媲美国际上绝大部分高端鱼子酱。时间上……应该是上周运来的那批。我看过进货单,单价是200元人民币一克。”
“难怪你对定价熟悉。所以你看过进货单?”孟沉虽然正面给出回答是否正确的答复,可是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唐彦思索了一下,回答:“比起其他财务账面一塌糊涂,迷踪的采购记录一直做得很好,电子录入文档很成体系,我大概从2013年迷踪开业第三个月,您成为采办后的记录就一直看着过来了。日、周、月、季、年……与实体票据都可以一一对应。这节省了我不少时间。”
“花了多久时间。”
“十三天多一点。”唐彦说,“不是对您负责的采购选品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作为迷踪的老板,如果连食材的价格都搞不清楚,根本不称职。”
孟沉的表情松弛了一些,赞许地点点头:“是好事。难怪你对定价这么清楚。”
唐彦拿起伏特加来又喝了一口,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但是目前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眼神曾经恍惚,却很快清醒了过来。
只是脸颊开始透出一种红晕,让他看起来有些鲜活多情。
他对孟沉说:“我们继续吧,距离下午开门也没有多久的时间了。”
比赛还在继续,但是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悬念,从这时候开始,店员们的心态彻底转变,他们不再幸灾乐祸,倒有些为唐彦喝彩起来。
每次等到孟沉说出正确两个字,就有人忍不住叫好。
开始只是零星的几声。
后来却不约而同地一起喊了出来,震耳欲聋,令人发聩。
十道题,十碟鱼子酱。
终于到了最后一碟。
这一碟的鱼子酱,饱满精神,每一颗都带着一种高级的珍珠灰色泽,油润多姿。二饼将它摆在唐彦面前的时候, 唐彦似乎已经闻到了来自大海的气息。
“这之前一直没有出现欧洲鳇鱼子酱。也就是孟叔您每年远赴里海地区亲自采购的顶级珍品。我面前这一碟,就是欧洲鳇的鱼卵制成的鱼子酱。对吗?”
“没错。”孟沉答道。
这种必须由孟沉每年一次,远赴里海地区采购的这种特级鱼子酱,含盐量只有3%,几乎是一经取卵就立即制成鱼子酱,送到国内。从里海到食客的饭桌上时间不会超过48小时。能够制作这种鱼子酱的欧洲鳇,鱼龄在60年以上,每年只有10尾符合要求。它的珍稀程度足以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饕餮客趋之若鹜。虽然随着我国攻克了野生养殖鲟鱼的难关鱼子酱的价格开始迅速下降,它也从未降低过自己的身价。
国际市场上的售价是2000美金一克。
唐彦看着自己面前纯金餐碟中珍珠灰色的鱼子酱,他将杯中所剩不多的伏特加一口饮尽,轻轻吸了口气,拿起贝壳勺把这种特级鱼子酱放在手背虎口处五秒,接着用舌尖卷入口腔,压在上颚处。
饱满丰韵的鱼子酱在舌尖的挤压中颗颗爆裂。
浓郁的触感填满口腔。
味蕾接触到了来自这个世界顶级的滋味,你很难说它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甚至难以形容,身体已经对这样的存在发出了无比的欢欣。
这种感觉充斥着神经,钻入了大脑。
幸福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甚至要被固化。
可对于唐彦来说,幸福是什么?
……
“其实我们很难定义什么叫做美味。”
年轻的唐诗岚坐在东山墅23号别墅后那个花房内,阳光透过玻璃屋顶射入花房。
即便是冬天,花房内也暖暖的。
她面前放着一碟刚刚孟沉安排人送过来的来自里海的特级鱼子酱,在品尝了这样世间最顶级的食材后忍不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