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愿意陪我吗

诱饵 玉堂 5632 字 3个月前

即使她也有三十二岁了。

杨姬让路,“乔小姐,大公子在里面。”

她点头,“杨秘书,你回家休息吧。”

明显故意支开。

杨姬也识趣,“那陈董的宵夜,辛苦乔小姐费心了。”

“给陈渊洗手作羹汤,我甘之如饴。”

擦肩而过的一霎,杨姬放慢脚步,留意书房内的动静。

“你需要时间适应我的出现,我了解。”她逆着台灯射出的暖光,“像一场梦,是吗。”

陈渊站起,“你别误会,只是出去醒醒酒。”

乔函润明白,今晚发生的太突然,他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她猝然复活。

“这边冷冷清清,没有烟火气。”她停在书桌前,同他四目相视。

他眼神恍惚,“我不经常住这里。”

杨姬无意泄露,陈渊带那个女人回过陈公馆留宿。

他却没有吩咐杨姬,也带她回。

而是送回这栋几乎没有他存在痕迹的住处。

她恐慌于自己的直觉,有些错过的,破损的,遗憾的东西。

要如何挽救弥补。

“你衣服的烟味太浓。”她伸手,解完他的衬衫扣,又解西裤皮带,“我帮你洗,洗干净再熨服帖。”

他下意识侧身,将西裤提好,“我自己来,你早些睡觉。”

乔函润一怔,手僵在那。

陈渊回味过来,也怔住。他脑海一团乱,空白得厉害,旋即颤抖着点烟。

陌生,旧情,愧疚,疑忌。

无数滋味在心中杂陈,折磨得他难耐。

他早已和她滑向相反的轨道,在异国他乡不同的季节,不同的人潮。

陈渊看着她,那样茫然,无知。

这段悲情离散的时光,他没有参与她的流浪,她亦没有参与他的苦难。

他自认待她有罪。

这份冤孽,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陈渊宁可躲避。

乔函润醒过神,摁住打火机,“你又要抽。忘了自己有胃病,冬天犯咳嗽吗?”

他扯出一丝笑纹,“商场应酬多,瘾大。”

“不是已经在家了吗?不是商场。”她打断,“家里有热粥,有我。”

陈渊捏着烟盒,失了声息。

乔函润视线下移,他掌心的茧子滋生得更多,坚硬粗粝,她轻轻抚摸,“你记得吗,我以前怕痒,每回挑食,你用茧子挠我痒痒,我便什么都吃了。”

她食指一厘厘爬过他的掌纹,贪眷而沉迷,仿佛描绘出她缺席的九年岁月,“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是你的妻子,我们有遥远的未来。你记得在冰岛的极光下,你许诺我结婚吗。”

陈渊记得。

虽然画面越来越模糊,他的怀念也从日复一日,到月复一月,这半年,再未怀念过她。

偶尔想起,锥心刺骨的痛也淡了。

“陈渊,你对我讲过的话,你的所有,我没忘。”乔函润注视他,依稀是旧时的模样,英朗儒雅,温润如玉。

她在英国极少出门,庄园有一个巨大的露台,可以俯瞰泰晤士河,黄昏的伦敦桥。

伏在桅杆上,乔函润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途经那座桥。

他们在她的世界像无端刮起的风,激不起半点涟漪。

包括齐商,他厌憎什么,嗜好什么,她一无所知。

只有陈渊的喜怒哀乐,烙印在她的血液命脉。

“你一点没变。”

窗外的灯火投映在他瞳孔,像是他的眼睛含着光,“不老吗。”

乔函润笑着,“三十六岁就老了?”

他摩挲着下巴墨青色的胡茬,“已过半生,还不老吗。”

“如果活到一百岁,没过半生。”

陈渊走向回廊尽头的天台,“勾心斗角身不由己,明日是福是祸都未知,活一百年,未免太孤独疲惫。”

乔函润从背后拥住他,贴着他的脊梁,“陈渊,我们一起活到一百岁,你愿意吗。”

漫长的死寂过后,他嘶哑笑了一声,“你也没变,喜欢追问不可预料的答案。”

乔函润心凉了一寸,她缓缓抬头,“你没有回答我。”

落地窗纠缠的两具身躯,她总是这个姿势抱他,她着迷他的宽阔,着迷他充满力量的心跳。

她觉得那是自己完完整整占有他的时刻。

紧挨他的心脏,深情又唯一。

陈渊感受到一阵窒息的闷涨,流窜在体内,迅速吞噬了他。

乔函润的温度和柔情如此熟悉,和当初一样,又不太一样。

他犹豫良久,握住她圈在自己腰腹的手,“活不到一百岁呢?”

“那九十岁,八十岁,甚至六十岁。”她迫切渴求陈渊的回应,“无论多么长,还是多么短暂,你愿意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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