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坐上吉普车,系安全带,“三叔,我明天能回长实上班吗?”
陈翎单手控制方向盘,“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有问题找我。”他在东疆港附近的公路调头,“有我手机号吗?”
沈桢点头,“三叔,我怎么报答你。”
他闷笑,“你想怎么报答。”
“我发工资买礼物给你。”她眼睛亮晶晶,“你需要什么。”
陈翎曲臂抵在窗框,手支着下颌,“你感觉我需要什么。”
“三叔不缺名利,又深受敬慕,那你需要”沈桢如梦初醒一拍额头,联系宋黎。“缺老婆。”
陈翎一怔,“你——”
他果断摁住她手背,一滑,没摁住。
宋黎那头,目前在坐月子,她继父大方,打造了一副八斤重的纯金锁,做外孙的见面礼,然而洗三的当天,锁没了。
孩子的父亲阿元也没了。
连同余额一百五十万的银行卡,一并下落不明。
亏了宋黎心大,想得开,而且今天早晨廖坤给沈桢发微信,说宋黎出院了,在病房哭得特惨。
沈桢莫名其妙回他:她不是走出阴影了吗?
廖坤又臊,又骚,语出惊人:她亲口讲,不舍得我。
宋黎九死一生,差点下不来手术台。
寥坤没少跑前跑后,打点安排。
尽管冲沈枕的面子,宋黎也门儿清,可女人在鬼门关闯了一遭,又受了情伤,一个温暖她的男人正好出现,当然弥足可贵了。
宋黎喂完奶,接起电话,声音疲惫得不行。
“我记得你大姨在婚姻介绍所是头号媒婆?”
“可不。”宋黎骄傲,“十个红娘,我大姨坑的客户最多。”
沈桢一愣,“坑?”
“婚介所嘛,雇几个俊男美女当招牌,忽悠你交钱呢。入会费,介绍费,费,哪个环节不收钱?我大姨是那片地界的业绩王,专门杀猪。”她蓦地领悟,“你从长实辞职了?”
“我没——”
“投奔我大姨混相亲界?这行赚多少钱取决于你在相亲市场什么档次,我大姨手头有abc三档,a档基本是托儿,b、c档是真货,以你的条件”宋黎沉浸式分析,“a档你悬,我求大姨帮你分b档吧。”
沈桢瞪大眼,“b档还用求?我条件差到这地步了?”
“你二婚啊。”宋黎撇嘴。
“我二婚吃你大姨馒头了?”她怒火滔天,“绝交!”
沈桢关机,靠着椅背生气。
一直沉默的陈翎忽然笑出声,从储物门抽出一瓶牛奶,“脾气这么大。”
她拧开瓶盖,灌了半瓶,“三叔,我离婚是因为男人出轨,不是我的错。”
沈桢唇角有一滴奶渍,她无意舔掉,恰巧被陈翎目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
“但何伯母和江伯母都抓着这点不放,好像我有天大的过错。”她直起腰,一本正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陈翎指节叩击着方向盘,“有人介意,有人无所谓。就像有人喜欢玫瑰,有人却厌弃它的刺。但不可否认,玫瑰很美丽。”
沈桢偏头,注视他,“三叔,你的解释好浪漫。”
他笑意深浓,“是吗。”
“你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陈翎侧脸极为英挺,淡淡嗯,“分情况。”
空旷无人的公路,突如其来一剂天光劈开云层,如瀑布直射而下,灼白的闪电逼至眼底,巨大的雷声席卷楼厦,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沈桢瑟缩一抖,下一秒,男人潮温的掌心捂住她耳朵。
“别怕。”
她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唯有耳畔属于男人的喘息,低哑,雄浑,磁性。
湿漉漉的空气涌入车厢,搅着他的气息。
时轻时重,炙热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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