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沉郁,“归根究底,你不信我。所以利落斩断,杜绝麻烦。”
洁白干净、楚楚可怜是她的本色,在经历了周海乔的磋磨,她本色之余,纯情不假,并非全然无心机,男人最着迷的本色,亦是沈桢的杀手锏。
她也懂在情场适时的撒网和及时的止损。
陈崇州手腕青筋暴涨,“你高攀不上我,高攀得上陈渊?他不是陈家的男人么。”
“我高攀不上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他注定要服从家族联姻,逃不掉责任和命数。”沈桢声嘶力竭,“他就算喜欢我,就算我为他生了孩子,他也只能将我摆在情人的位置!何伯母很幸运,她拥有陈政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情,男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安定,尤其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他抿唇,好半晌,“是你自己动摇,愿意嫁给陈渊,做名正言顺的陈太太,和陈政的威逼利诱无关,是吗?”
“不是陈渊,他可以是任何男人,我在乎他能否让我光明正大,让我有底气宣告我的男友,我的丈夫是谁,而不是委曲求全活在别的女人阴影下。何伯母被陈夫人压制一辈子无法正名,你费尽筹谋爬上继承人的地位,你体面吗?外界信服你吗?你甚至不得已出卖自己的母亲,抹掉难堪的出身。饶是你得势了,再如何打压陈渊,他仍旧比你高贵。你忍心自己的女人重蹈母亲的覆辙,自己的孩子成为第二个你吗?”
陈崇州眼底波澜乍涌,他拼力抑制,“你要嫁陈渊,或是嫁任何男人,我不准,你永远嫁不了。”
沈桢看着他,“你凭什么不准?”
他势在必得,“其他男人没胆量娶我碰过的女人,谁娶你,我折腾得他混不下去,要么你守寡,要么他主动离了你消失。”
“你欺人太甚——”沈桢张开嘴,是试图咬他肩膀,他一闪身,她吞了满口的空气,没咬到,“我们已经分手,我难道为你守身如玉终生不嫁?”
陈崇州摁住她腰肢,拽向自己怀里,“守着。”
“我偏不。”她也恼了,“你嫁,我娶,我不干涉你,你也管不着我。”
“我嫁,你娶?”他蓦地闷笑,舌尖似有若无挨着她耳垂,“你娶了女人,能洞房么。”
沈桢气得面红耳赤,“反过来也一样。”
“我不娶她。”陈崇州抬起她下巴,“沈桢,其实你是非常擅于驾驭男人的女人,不动声色甩出钩子,你深谙处于权势漩涡的男人怎样会失控,一个摇摆不定,琢磨不透的女人,最诱惑他失控。”
她没吭声。
陈崇州俯下身,抵在她颈窝,眼尾浮起笑纹,“你赢了。”
从客房出来,陈崇州直奔南院一楼。
正对扶梯的书房焚着安神的中药草熏香,陈政应酬了一场酒局,半醉半醒倚着软垫,在打盹儿。
陈崇州调整吊灯的亮度,突如其来的强光,惊醒了陈政,旋即正襟危坐,全程审视他,没有打断。
他挪开椅子,解了西服扣,懒散敞怀,面对陈政,像是在赌桌运筹帷幄,又像是在商场定乾坤的霸气潇洒,带着三分流气和邪气,“你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