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直起腰,“父亲,何姨,喜喜这边有我照顾。”
何佩瑜假惺惺关切,“要不,我留下照顾她?你公司不是忙吗,我也算喜喜的婆婆。”
他噙笑,“怎敢劳烦何姨呢,您还怀着孕,万一出差池,我可担待不起。”
陈政也起来,叮嘱,“你要尽心。”
陈渊送他们进电梯,又返回病房,万喜喜正在拨电话。
他一把夺过,扫屏幕,是万宥良董秘的号码。
“怎么。”陈渊略扬眉,“不信任你的未婚夫吗。”
万喜喜止不住颤栗,“我分明”
“分明没怀孕。”他打断,“你希望怀,我给你机会,不高兴吗?”
她神情呆滞麻木。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胆量。”
陈渊这话出口,万喜喜再次打个寒战。
“不喜欢苦药,扎针,和失去自由,对吗?”
她面色顿时苍白得骇人。
陈渊深意十足,“很遗憾,接下来长达一个月,你将重复这种生活。”
万喜喜整个人近乎崩溃,“陈渊,你要折磨我。”
“不是折磨你。”他手撑住床沿,刹那逼近她,万喜喜畏惧瞪着突然放大的一张脸。
佛面蛇心。
他的硬朗,儒雅,仿佛包裹着无色的毒液,悄无声息地浸润她,毒害她。
“是保胎,你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流了不可惜吗?”他笑意加深,“包括万宥良问你,你的答案是什么。”
万喜喜两排牙齿剧烈磕绊,好半晌才平复,吐出一句,“保胎。”
他抚摸她无血色的面颊,“承认住院保胎,你不会成为笑柄,万家也不会因为你假孕曝光,而遭人非议,蒙羞。”
他低头,挨着她耳朵,“我是一个体贴的未婚夫吗。”
万喜喜一下又一下抽搐,“是、是。”
“那听话吗。”
她大口喘息着,却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喘不到底,“听。”
陈渊笑意猝然一收,扬长而去。
车驶出医院,安桥说,“万小姐搞流产的戏码,您何不顺水推舟?借此扳倒二公子,对咱们局势更有利。倘若不流掉,她以假孕困住您,陈董对二房的疑心也打消了。”
阴云遮住微弱的阳光,男人面孔在黯淡与浊白中。
窗外灰蒙蒙,浮色掠影,他愈发深沉,“只要何佩瑜那一胎在,父亲不会动她和老二,只会动沈桢,给万家一个交待。”
“您为保沈小姐?”
“老二会保。”陈渊心思重,“无论他图利,图人,他动手,我会被动。与其接招,不如出招。”
安桥恍然,“不流产,二房和沈小姐都无恙,二公子也安分,您有足够的时间筹谋新局。”
“她在陈家招待的午宴上流产,是我的污点。没了孩子,我要求退婚,对外,被万家占据舆论上风。”
“那这孩子”
“不急。”陈渊望向道旁绵延的树,“有它的价值。”
晚上,沈桢洗了澡,趴在陈崇州胸膛,依然心有余悸。
“万喜喜大哭大叫,陈渊哥也在。”
他垂眸,她发旋儿卷起,藏在瀑布般厚而密的长发里,“闹了多久。”
窸窸窣窣,有一阵。
仅仅一门之隔,不至于没个声响。
二楼是餐厅贵宾区,尤其201—210,倒酒的礼仪小姐,上菜的侍者,在包厢进进出出,所以沈桢没多想。
“起码十分钟。”
陈崇州沉默关灯,“困吗。”
她点头。
“今夜放过你。”他吻了她嘴唇,“睡。”
他手指有一搭无一搭摩挲她后背,肌肤像一匹凝脂绸缎,没有一缕细纹,一丝瑕疵,滑润得蛊惑。
许久,陈崇州在黑暗中问,“我骗你,你会怎样。”
“骗什么”
“关于女人。”他停住,“旧爱。”
“分手啊。”沈桢睡得迷迷糊糊,语调也忽高忽低,“你骗我一次,肯定要骗第二次。”
陈崇州臂弯搂着她,没回应。
她要是对男人上头,不撞南墙不罢休,可醒悟了,又放下得利落干脆。
比如周海乔,就连骂他,陈崇州再没听她蹦出过一个字,彻底清除一样。
这款性格的女人,既传统又刚烈,在婚姻的平淡期有耐力,对丈夫的包容度高,反而在热恋期,情意最浓之际,一旦产生芥蒂,哄不好。
感情中,沈桢有一股执拗的韧劲,但多数温软甜腻,很舒服的黏人。
床上偶尔的娇媚,刺激得男人荷尔蒙炸裂。
她越爱一个男人,越风情多面。
最致命是她每一面都勾魂,挠得心痒。
她从不给满,只给一点点,吊着男人的渴求欲,探究欲。
情场高手的天分,新手的段位。
第二天起床,沈桢去浴室,门虚掩着,她悄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