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话,回屋收拾了衣物,走向大门,“你别动,我走。”
“倪影。”陈崇州摁住她胳膊,“房子给你了。”
她停下,“补偿吗?”
归根究底,他不欠她什么。
倒是倪影,挺对不住他。
不过他们这群公子哥,出手都大方,再加上爱过,结局分得也不难堪,没理由不落个圆满。
陈崇州说,“你别多想,住也行,卖也行。”
倪影低低发笑,“我清楚,你有个习惯。”
给钱,给车,他舍得。
断了,图个心安理得,也算提醒女人,往后识趣,别纠缠。
她没想过,和陈崇州沦落到今天的局面。
倪影离开后,他走到落地窗,往下看,她拖着行李箱,步伐有些迟缓。
一晃,认识快十年了。
陈崇州最爱她那阵,是在法国。
那个陌生的国度,放浪的情调,是他意气风发的岁月里,最荡气回肠的一笔。
此时,抽离那段记忆,他却这样平静。
连他自己也想不通。
或许,因为沈桢。
又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带给他的激情与痛苦,开始麻木,沉寂。
这头,沈桢从国宾商场辞了职,一家建筑公司聘用她做项目助理。
接到安桥的电话,她办完入职手续,正经过高速,安桥张嘴求她来南江路,具体什么事,没讲。
到了陈公馆门口,安桥接她上楼,“沈小姐,陈总生病了。”
其实在餐厅见那一面,沈桢就发现陈渊的情绪不好,“婚事出岔子了?”
安桥说,“很顺利。”
主卧亮着一盏灯,陈渊躺在床上挂水,唇色苍白得很,手里还捧了文件。
沈桢象征性敲了两下门,“你发烧了?”
“你怎么来了。”陈渊坐起,揉了揉眉心,拉开窗帘,外面的雨停了。
“安秘书叫我来的。”
他放下文件,语气生硬,“安秘书。”
安桥没进屋,站在走廊,“您不是想见沈小姐吗?”
陈渊皱眉,“我说过吗。”
沈桢脱了外套,“我已经在你面前了,你还狠心轰我啊?”
他语气软了下来,笑着凝视她,“你肯来,我高兴。”
安桥关上门,心里堵得慌,那种滋味,酸,涩,胀。
陈渊确实没说过,想见她。
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那一霎,涌起的温柔亮光,分明瞒不了人。
陈渊有多渴望,即使一眼。
“吃饭了么。”沈桢挽袖子,“我去厨房煮碗面,你有忌口吗?”
“不用,我不饿。”陈渊喊住她,倚着床头,“你过来。”
沈桢走过去,他伸手,拂过她额头淌落的雨珠,“冷吗。”
她摇头,“车里有暖风。”
陈渊手指沿着她面庞,虚虚实实地抚过,“路滑吗。”他忽然想起什么,“我见过你在暴雨中开车,技术很烂。”
她莫名其妙,“在哪?”
陈渊眼里是笑意,“不告诉你。”
沈桢看着他的手覆在她手背,宽宽厚厚,一丝干燥的温热,他仿佛百般难舍,又极力克制。
“我可以抱你吗。”
沈桢坐着,没出声。
她感受到陈渊急剧鼓起的胸膛,澎湃的心跳横冲直撞,无法抑制,像倾注了所有的力量。
他衣服染了浓郁的药味,夹杂着深入发肤的,淡淡的荆棘玫瑰和檀木香。
“我们,是不是没缘分。”
嘶哑的声音,像生了锈的刀,闷钝割剐着。
“陈渊,你是好男人。”
他紧紧搂住,埋在她颈侧,用力呼吸,“我不懦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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