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访刚想回话,下一秒,雁洄的发丝像逆流的海菜花那般散开,直往脸庞贴。
室内哪来的风往外吹?
随后,高访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还有一丝他形容不出来的,像用锈掉的刀切过腐烂苹果的气味。
“好好好,这就走。”
高访识趣地止住好奇心。他们相识甚久,只有交易而已。
窗户被关严,高访也抬脚出了渔具铺。回身带上门时,他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
就见那又凭空出现的狸花猫,叼着血淋淋的田鼠,正乖巧地蹭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协助公安巡逻、抓捕,高访身为联防队员,自问见多了血腥场面。
然而,当雁洄轻柔地捧起那具田鼠尸,血液从指间流淌,她唇边微微的笑,那么美。
门砰一声阖紧,高访心底生寒。
雨季的夜,从不平静。
千山万弄回荡起古老的语言,干涸的青瓦发出细碎的渴望,溶蚀的裂隙吞噬着躁动的暗流。
漫漫长夜,被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
这一切,便又消寂下去。
晨起,雁洄发现屋檐下的碎瓦。抬头,正是檐边滑落了一片。
早饭是清粥小菜,挪梯子登高,补好瓦。雁洄进屋换上瑶族的服饰,薄荷香囊就别在斜襟的银扣上。
阳光从地苏河洒到渔具铺,雁洄开门挂上营业的牌子,脚尖顺道轻踢了下门角的一团毛绒绒。
狸花猫夜里捕了食,此时正餍足地在门角石墩上晒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