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汤煦抿了下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抬头看到吴思菡一副悠闲的模样,觉得有些好奇,于是上下打量着她,“先别说我了,你不是说要努力学习,然后跟你男朋友考一个城市吗?这怎么又玩儿起手机来了?”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嘛,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考到首都去才是有鬼呢,”吴思菡懒洋洋地摆摆手,一副不甚介意的模样,“反正我家里还有点儿钱,实在不行的话,我报个什么高收费的学校,或者让我爸给学校捐栋楼算了。”
汤煦:“……”
你们有钱人的花样真多。
晚自习下课之后,汤煦把填报志愿的书还给了同学,然后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出了教室的门。
陆柏清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等汤煦,现在他已经不担心汤煦会想不开了,但依旧会每天接送汤煦上下班,这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俩人之间的小默契和小习惯。
俩人并肩走出校园,以往汤煦总会念念叨叨地跟陆柏清讲在学习上遇到了什么事儿,兼职中遇到了什么事儿,他的嘴巴是一点儿都闲不住,叽叽喳喳的跟春天的小麻雀似的,陆柏清很喜欢听他讲,每次走在他身边儿的时候都会很认真地注视着他,往日里冷漠的表情都温柔下来。
然而今天汤煦的话却少了很多,他还在跟陆柏清聊天儿,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还总会时不时地跑一下神,好几次都没听到陆柏清的话。
吴思菡话说完就说完了,就像是过眼的云烟,是落入海面中的水滴,但汤煦却还在忍不住想她话里的内容,水滴在汤煦的心里翻涌起大片的涟漪。
吴思菡是千金大小姐,家里有钱有实力,可以找到门路跟男朋友去同一个城市,上同一个大学,汤煦却不再是富家小少爷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可他却没有能跟陆柏清考到同一个地方的能力。
“想什么呢?”俩人走到车棚,四下没什么人,陆柏清胳膊搭在汤煦的肩膀上,揉了把他软趴趴的头发,说,“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有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没……”汤煦下意识便要否认,想了想,又抿了下嘴唇,尖锐的小虎牙擦过下唇,“好吧,我就是在想,万一我们以后去了不一样的城市,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去不一样的城市?”陆柏清拧了下眉头,问汤煦,“你不想跟我在一个地方?”
“怎么可能!我当然想!”汤煦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仔细地帮他分析起来,“但是又不是我想什么就能干什么,你看,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要去首都,但我又考不上首都,那不就肯定要跟你分开了嘛。”
陆柏清侧过头,很认真地听完了他的分析,到底是没忍住,唇角掀起一点儿:“所以你纠结的就是这事儿?”
“你这是什么语气?难道这不该纠结?”汤煦撇撇嘴,有点不满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也无所谓,所以才这种态度。”
“你不觉得你现在想这些有点儿太早了吗?”陆柏清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汤煦,正色道,“现在才五月中,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你现在就把自己的未来给安排好了,打算最后这一个月干什么?”
汤煦的眼睛眨了又眨,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一定要去首都,你也不一定去不了首都。”陆柏清依旧揽着汤煦的肩膀,捏了捏他的后颈,动作很亲昵,语气却沉沉稳稳的,说,“汤煦,在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不要这么着急给自己设限。”
汤煦是凌晨一点整下的班。
网吧里吵吵嚷嚷的,汤煦提前收拾好了书包,坐在前台等待交班。
交班的大叔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他马上拎起放在旁边儿的书包,小跑着跨出了网吧的大门:“我先走了叔!明天见!”
大叔穿着汗衫和拖鞋,懒洋洋地往后瞥了汤煦一眼,挠挠头,有点儿奇怪地问他:“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回去有事儿啊?”
“那必须的,”汤煦已经跑出网吧的大门儿了,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着急回去学习呢叔!”
汤煦觉得陆柏清说得没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努力,他没必要提前这么久就焦虑,说不定他最后的这一个月就突然开窍了,达到了跟陆柏清一样的高度呢?说不定他能比陆柏清考得还好呢!
……算了,“超越陆柏清”这个想法有点儿太不切实际了,汤煦想了想,决定不要求那么多了,他很知足的,能跟陆柏清考到一个城市他就很开心了。
汤煦走到网吧门前的大路上,陆柏清已经在十字路口的路灯下等着他了,暖黄色的路灯从陆柏清的头顶洒下,把他的表情照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