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的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上车之后,陆柏清是背对着汤煦站的,一路上都没再跟汤煦说话,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跟他对上。
下车之后,俩人一前一后进入校园,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陆柏清要上楼的时候,汤煦忽然叫住了他:“陆柏清,晚上一起走吧。”
少年人的笑容是灿烂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他没有跟陆柏清表白,陆柏清也没有拒绝他,他们还是最好的好朋友。
在某种程度上讲,汤煦很倔,很执拗,或者说他很自我,喜欢就是喜欢,哪怕是陆柏清本人,也无法左右他的态度。
在他的世界里,他从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没有退缩这回事,他觉得高兴他就去做,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评判。
陆柏清的眉心皱了皱,说:“没必要。”
汤煦不以为意,没有与他争论,转身走进教室,他习惯性地踩了下门槛,然后跳起来摸了下头顶的门框。
晚自习下课之后,汤煦踏着铃声走出教室,站在教学楼的出入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陆柏清。
这里是进出教学楼的必经之路,铃声落下之后,各班的学生们鱼贯而出,汤煦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陆柏清的身影。
一直等到下楼的人越来越少,等到楼上教室的灯一盏盏熄灭,等到校园里响起锁门的铃声,汤煦依然没有看到陆柏清。
踩着悠扬的铃声,汤煦飞速跑上四楼,尖子生班早就人去楼空,一个人都不剩。
桐柏高中的校园不大,各个教室的结构分布也很简单,但如果陆柏清真的有心要躲汤煦的话,就算是再小的地方,也总有可以躲的地方,他很容易就能跟汤煦岔开。
第二天一早,汤煦又去了早餐店,这里陆柏清倒是不能躲,但陆柏清可以冷着他,俩人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陆柏清却一句话都没有主动跟汤煦说。
汤煦也尝试过在微信上跟陆柏清聊天,他绞尽脑汁想各种有趣的段子,分享各种有意思的事情,陆柏清统统不回复,俩人的聊天记录里,一连串,全是汤煦这边绿色的气泡。
一天,两天,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任凭汤煦怎么努力,陆柏清依旧如此。
不知不觉之间,俩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最初,汤煦还跟没陆柏清熟悉起来的时候。
甚至比那时候还要不如,那时陆柏清还对汤煦留有面子,不会刻意的疏远他,汤煦主动找他的时候他还会陪着聊几句,现在却不一样了,陆柏清的态度很明确,他就是要冷着汤煦,摆明了要疏远他。
甚至汤煦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让陆柏清给自己补习的话,俩人至少还能有个理由见面,现在可倒好,这个机会都没有了,俩人几乎完全见不到。
汤煦深切地明白了陆柏清的那句话,“喜欢是你一个人的事,但关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陆柏清愿意,他可以做得干脆又决绝,没有一丝余地。
这种感觉很难受,汤煦明知道陆柏清是在疏远他,他眼睁睁地看着俩人的关系越来越远,却没有任何办法,漂亮又高傲的小孔雀被人绑住了翅膀,蒙住了眼睛,再没有当初的半分傲气。
数不清楚是第多少天了,这天汤煦的运气很差,早上起晚了,没赶上跟陆柏清一起走,晚上也没有遇到陆柏清,孤身一个人回了家。
回到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那条月光石的手串,那次汤煦买了一大把的手串,大部分都送给了家里的保姆,自己留了一条好看的,还送给了陆柏清一条同样的。
当时只是觉得挺好看的,随手拿着玩儿,后来汤煦查了一下,这种在灯光下会折射出蓝光的小石头叫月光石,被认为是月亮神赐给人类的礼物,月圆的时候佩戴它能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察觉到自己对陆柏清的喜欢之后,汤煦重新把这个小手串翻了出来,每天都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希望真的能得到一星半点的好运气。
虽然警察说那个小姑娘是骗子,但这串月光石的手串真的挺漂亮的,它的光不是那种纯粹的蓝色,在某种角度下会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好像真的能给人无限的勇气。
此时此刻,这串漂亮的水晶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汤煦却只觉得可笑,他从没从这里得到过半分好运气。
不过他也不需要这份好运了,就在刚才,黑色的轿车飞驰在笔直的公路上,汤煦盯着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时,他就暗自在心中发誓: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在找陆柏清了。
再执着的人也会累的,更何况汤煦自认不是多长情的人,他不是受虐狂,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