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时看都不看对方,耐着性子把杂草清理了,微垂着眼,看不太清表情。
“人死了,你们是想要那几百万的债,还是想要什么?”
“你个没大没小的,没教养的畜生,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孽障、不孝子!”
谢大姑气急败坏,“我们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的脸呢?”
说完还气不过,弯腰捡起地上的泥巴就往谢知时身上扔。
谢知时躲避不及,被砸到肩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小雨,谢知时懒得搭理发疯的谢大姑,继续把草拔掉。
“你个小婊子,跟你妈一样贱,害得我们谢家抬不起头,造孽啊,造孽!”
谢大姑又抓了一坨泥巴,往谢知时身上扔去。
周故渊大步走过去,脚下还差点踩滑,踉跄着走到谢知时旁边,侧身挡住,泥巴砸在背上,泥水溅到脖子里。
眼神平静的谢知时,终于抬起头来,瞥了眼周故渊握在她肩上的手,然后看向谢大姑。
无意识捏紧手里的几根草,她声音不轻不重。
“大姑,你家捡来的那个小孩,是真捡的,还是谁生的?”
她满意地看着那张五官肥腻的脸上出现惊惶。
她怕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
六年前她就被指着鼻子戳脊梁骨,顶着议论在这里待了七天。
怎么会认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死撑的小姑娘?
也太不长记性了。
人会长大的。
当初是装出来的不怕和不在乎,现在——
是真不在乎。
她月月都去庙里捐赠香火、求神拜佛,为谢铭点灯。
是,她求谢铭能安息,求张虹能心安,求谢思月能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