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想要周故渊这个人说句人话, 比从他口袋里拿钱还要难。
不止是对她, 对周家父子也是一样。
区别在于周家是活该,她——
大概在周故渊眼里,也是活该。
从车里拿出装着纸钱和香烛的口袋,谢知时不接话,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半山走。
农村的坟包, 一般都是让风水先生找块地, 从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 大多数都挨在一起。
周围还有菜地或者是果林,寻常时候偶尔来除除草,剩下的就是清明和过年,按照习俗来扫墓。
谢知时小时候跟谢铭来过,那会儿张虹也不爱回来这边,就借口谢思月还小,要有人照顾,所以每隔两三年才会来一趟。
大多时候都是她跟谢铭回来。
不过,谢家的人也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女孩。
重男轻女这事,从来不让人失望。
反倒是谢铭,一点不在乎,对她和谢思月都很好,没打过也没骂过,更别说亏待了。
小路虽然是用水泥打的,但就在菜地里,一下雨,有人或者是家里的狗、牛走过,也全是黄色的泥。
湿哒哒的,一脚下去,鞋边就被染黄。
她以前最讨厌下雨天来这里,不是觉得不好玩或是嫌弃,是特别讨厌一下雨,走哪都能踩一脚泥,洗又洗不干净,白色的鞋很快就脏了。
周故渊一言不发跟在她后面,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和裤子摩擦发出声响。
沿着水泥里走到坡上后,还能看到村里的房子。
白色瓷砖的外墙,用几块红色勾了边,房顶上放着太阳能热水器和卫星电视接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