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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婷接过自己的帷帽,却并没有再戴在头间,只朝莫兴怀微微颌首道“莫长老太过誉了”,便跟着他去往了席间,凌霜紧跟其上,而周围一众宾客见幽兰先生竟然是不打算再戴上帷帽,心里皆是一阵欢欣雀跃。

到了席间分宾客落坐,贤婷的位子仅次于莫兴怀,待坐下之后立马就有名士前来与她论诗说赋,一来他们不愿涉及乐理琴韵以免让人觉得班门弄斧,二来想利用自身之长在幽兰先生跟前留下个好印象。贤婷优雅的坐于席间,双手在桌下轻轻的摩挲着帷帽,出声对付如流完美不可挑剔。

候在她身旁的凌霜却有些紧张,只有她知道贤婷手上微微转动帷帽的举动并不是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这是她们计划中极为关键也非常危险的一环。先前莫兴怀摧动劲气将帷帽救回,在这个过程中帷帽中隐藏的阵法已将他的一股劲气波动秘密封印,而现在贤婷所要做的,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莫兴怀的劲气波动毫无痕迹的取出,再封印至另一个令印中。

她先前交给祁秋的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正是少了莫兴怀的劲气波动,莫兴怀身为玄霖塔的守塔人,他的劲气便是控制塔顶中枢的关窍!

见他们相谈甚欢,席上另一拨人再也坐不住了,这拨人虽不擅长诗词歌赋但却是身份尊贵的人物,听着那些书呆子舞文弄墨的心中极是不屑,当下便有位知名宗主捏着酒盏有意无意道“书生意气耳,难登大雅之堂”

此言一出,本与贤婷谈论中的名士们皆面色难看的望向了说话那人,只见那人连看也懒得看这些名士大家一眼,离开座位来到贤婷跟前,悠然道“不久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向来名声在外的忠义堂突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宗,老夫在听闻此事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但整座山脉已是人去楼空,此事直到现在也一直是大陆的悬案。一代豪强弹指间灰飞烟灭,实在可悲可叹,哪是弹弹琴呤呤诗便能悟得此间滋味,不知幽兰先生又怎么看?”

若要谈论忠义堂覆灭之事,天底下可能再没有比贤婷更清楚之人了,贤婷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忠义堂看似一夜被灭实则沉疴积弊”

待她将忠义堂前后困果分析一番之后,席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们都听过各式各样关于忠义堂的传说,却没有一个如贤婷此刻所言更让人信服,最为震惊的却要属立于贤婷跟前发问的那位宗主了。他本就对忠义堂阳奉阴违的作风极度不齿,偏偏故意在先前发问之时表现出对忠义堂颇有推崇,本意是想难为一下这位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儿女还小许多的女子,不料贤婷却并未顺着他讲,而是有理有据从容不迫的道出了自己善恶分明的见解。

这位宗主心服口服的朝贤婷抱拳道“幽兰先生果真奇人也”,说罢亲自上前为她斟满一杯酒,自己则痛快的连饮三杯。贤婷刚持起酒盏就被一旁的凌霜夺了去,凌霜朝那宗主道“幽兰先生不宜饮酒,由我代饮”,说罢一仰头将整盏酒汁吞进腹中。

席间众人见她饮得干脆利落,纷纷叫起好来,见贤婷不仅貌美惊人更是见识过人,又没有才女常端着的架子,皆是对她更加另眼相看,一时间朝她敬酒之人络绎不绝,凌霜都二话不说一一替她饮下。

不到一会儿,凌霜脸颊升起绯红,坐在一旁竟开始有些摇晃起来。贤婷扭头朝她道“不可失礼,你先回去歇息吧,宴席结束我自己回去”

凌霜点头称是,抚着自己太阳穴起身向莫兴怀告了辞,默默的退了出去。缓缓走出莫府,转过街角,凌霜面上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她将贤婷暗中递给自己的令印收好,摧动劲气快速往玄霖塔赶去。

玄霖塔内,祁秋幻化作莫兴怀的模样,佝偻着身体将双手负于身后,朝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侍卫道“叫他下来,我有事要吩咐”

侍卫知道他所指的定是守于塔顶的贾清大人,于是当先两名侍卫便前往塔顶,数息之后,贾清自塔顶悠然而下。他来到‘莫兴怀’跟前,既不拜也不行礼,只盯着‘莫兴怀’的脸冷声道“相貌倒是与莫大人一模一样,但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莫大人的波动可不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身旁静立的侍卫也觉出不对劲了,莫大人入塔根本不会理会他们,每每都是径直去往塔顶,唯独今日吩咐自己去让贾清大人下来,侍卫们迅速将银枪对准‘莫兴怀’,只等贾清一声令下便向那人攻去。

‘莫兴怀’摇头叹道“真没意思,没想到话还未说上两句就被识破了”

贾清道“待会我会让你说个够的!”,说罢,突然出手朝‘莫兴怀’肩头猛抓而去,手掌落到他身上却捞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