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心道“此事却是自己鲁莽了,待受罚完后,再去求个真相”,她点点头便往刊室中走,却被浦龙拦住了,浦龙将手伸到她跟前严声道“解剑!”
凌霜想了想还是把长剑交到了他手上,毅然踏进了刑室,身后又传来浦龙的声音“记住,不可催动劲气相抗”
在忠义堂这么多年了,凌霜还是头一回来这个地方,跟她想象中不同,整个刑室内空空荡荡,既没有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刑具,只在刑室的正中央地上摆放着一方石制的扁圆凳子,一踏入刑室,上空便响起了洪亮的男声“撤去劲气,上石凳”
凌霜照做,盘膝坐于石凳之上,感觉周身便加上了一层禁锢,令她动弹不得,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音爆声,凌霜知是刑罚开始了,只一瞬背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刑鞭,一道血痕从后背衣裙透出,凌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接着第二记、三记刑鞭也随之而来,凌霜咬着牙默默受着。
当第十鞭抽完,凌霜后背已纵横交错着道道血痕,醒目又刺眼。她紧皱着眉汗水顺着发丝滴落,但腰背始终挺直。刑室门外的浦龙看着这一幕着实有些震惊,那由阵法激出的鞭刑,专朝人最为敏感脆弱的经脉上抽,据说只一记便能让人感觉生不如死,浦龙执掌执法堂数年,还没见过谁像凌霜这般挨到第十鞭还能一声不吭。
当第二十鞭抽完,凌霜忽感周身禁锢撤去,身体一晃几欲跌倒,她强忍住想要晕厥的感觉,缓缓站了起来,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牵扯着后背一阵钻心的痛,她不久之前后背才受过重创,此刻又硬挨了二十鞭,连劲气都运行不畅起来。她面无血色的走出了刑室,看着不远处的浦龙道“将剑还我”
浦龙将长剑抓在手心,朝前伸出对着凌霜道“来拿”
看着凌霜离自己越来越近,浦龙暗中蓄起劲气只待她到得身前,便迅速出手将她击毙,这也是文彦的意思。
突然,一道平静但浑厚的嗓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凌霜!”
听到这个声音,凌霜止住了脚步,她认得这声音,多年以前就是这个人将自己带进忠义堂的,转头望去果然看见郁河长老也来到了执法堂。郁河年过半百,看上去却老态龙钟根本不像一名修为五段的强者,他朝凌霜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浦龙道“郁长老,你不是在长老殿商议要事吗?怎么跑这来了?”
郁河呵呵笑了两声道“怎么,难道老夫做事还要向你通报不成”
浦龙忙道“弟子不敢,可是文长老吩咐”
郁河将头转向他,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浦龙见罢全身肌肉却不由自已本能的崩紧,他知道郁河每次起杀心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笑意,连忙低头不敢再说话。
郁河朝他伸出手道“把剑,拿过来”
浦龙心里开始害怕起来,郁河性情古怪是出了名的,但他又不敢忤逆郁河硬着头皮走过去将长剑轻轻放在了郁河手中,短短的几步路他后背已是出了一身细汗。
郁河接了剑连一眼也没有再看他,只朝凌霜道“你随我来”
凌霜点点头也不再理会浦龙径直跟着郁河走出了执法堂,两人一前一后在宗内走着,似乎照顾凌霜的伤,郁河走得不紧不慢,凌霜一言不发的跟着,宛如两人只是在悠闲的漫步。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宗门后山,凌霜识得这是下山的路,不解道“郁长老,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有,关于忠义堂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郁河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再无一丝笑意,他开口道“当年,我不该带你回来,更不该让你入忠义堂”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凌霜正欲开口,郁河却示意她不要说话,将长剑递给她又道“你走吧,从现在开始你便再不是忠义堂弟子了”
听着郁河长老的话,凌霜心中五味陈杂,她的疑问已经得到答案了。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她成长的地方,曾经的信仰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她不知道今后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杨远之、薛凌波以及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非要管自己叫师叔的雨纤。她宁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宁愿是自己错了。
正在愣神,文彥的声音自空中突然传来“郁老,你私自放人,置宗门法度于何地啊?”
郁河眯起眼睛抬头对着某处道“哦?宗门还有法度?”
文彥不悦道“哼,莫扯别的,有弟子上报说看见她与杨远之在五峰城内出现过,她又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必有所谋!今日她不可能活着走出宗门”
“既然如此,那便没办法了”郁河脸上露出笑容,喃喃出声道,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凌霜只觉一股强韧而又柔和的劲风席卷而来将自己往山下推,下一瞬郁河已经和隐藏在暗处的文彥交上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