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之听罢心头一颤,轻轻向自己肩头一拂满手鲜血摊在凌霜面前,望着她虚弱道“我都这样了还连夜赶路?姑娘你下手有多重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凌霜却厌恶道“修武之人怎么如此软弱,真不知我忠义堂弟子都是怎么死在你手里的!”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出了红楼,杨远之顺了根长棍拄着跟在凌霜后面,两人来到近处的一家客栈,杨远之直接付银向掌柜要了两间客房,凌霜也没有阻止,反正杨远之也逃不了。各自进了房,凌霜自是盘膝开始修炼只分出部分神识锁定住杨远之的位置,而杨远之让人送了热水来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第二日,凌霜一出门便发现杨远之着一身玄色长袍已立在门前,她上下打量一番道“说是气力全无,更换衣衫却是比大姑娘还要勤”
杨远之道“那还不是拜姑娘所赐,我肩头到现在还在流血呢,不换衣服难道要让我浴血在人前行走吗!”
凌霜却道“走?那要走到何时?待会我买两匹独角马骑着去”
杨远之才不会答应,她得将去岙剑宗的时间拖得越长越好,重重叹了口气捂住自己胸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身受重伤,实在经不起颠簸”
凌霜接过话“就是考虑到你体虚我才出此下策,不然直接运功奔去十日也就到了,你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杨远之心头“咯噔”一跳,面上却十分生气的对凌霜道“姑娘请慎言,你把在下当作什么人了!”,偷偷瞧着一席话将凌霜说得一愣,才又长叹一声咳嗽着径直走出了客栈。凌霜觉得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见杨远之离开也连忙跟了出去。
出了客栈,凌霜见杨远之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不解道“又怎么了?”
杨远之当然不会跟她说自己不知道岙剑宗在哪个方向,诚心道“还是由姑娘带路吧,否则这路上遇到个什么风吹草动,姑娘还以为是我故意安排为之”
凌霜一听心里大惊道“不错!我怎么如此大意让他来带路呢?万一什么地方有他同伙埋伏那可糟了”,面上却道“谅你也不敢耍花样!”,说罢辨认了方向当先踏步行去。
凌霜是个急性子,见杨远之行得缓慢几次多加催促,但杨远之每回都有理有据说得凌霜反驳不得,走得急了又会强烈咳嗽,凌霜也只能作罢,行了半日,凌霜已是在心里后悔了一百遍自己为何要同意跟他一同前去岙剑宗啊!
又走了一会儿,杨远之似不经意的问“昨日我听有人说两年之后新王要继位,姑娘你知道这消息吗?”
凌霜道“不知”
杨远之连忙道“那姑娘可否去打探一下消息是否属实”
凌霜停下了脚步,这一路龟行本就让她心里烦躁,这时又听杨远之向她提额外的要求,冲杨远之发火道“新王继不继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先将眼下之事办好?”
杨远之心里有些酸,涩然道“当然跟我有关系了”,顿了顿又道“若是新王继位,那跟天下人都有关系,姑娘也是武修之人,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一人一剑游走世间惩奸除恶又能救多少人?说不定被当作别人的手中刀还犹在梦中!”
自被忠义堂长老捡回宗门之后,小时候成天拼命修炼,有所成后便被派出执行任务,从来没有人跟凌霜说过这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杨远之见她这样知道也逼迫不得,又缓言道“姑娘,我们寻处酒肆歇会再走吧,在酒肆那种地方,只要你稍加留意,一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这一次凌霜没反对,带着杨远之进到一间门楼高大的酒肆,选了僻静的位子落坐,杨远之无劲气护体便点了些饭菜补充体力,凌霜自不需要,她从坐下的那一刻起,便放出神识认真去搜寻充斥在各角落的谈话内容。
与此同时,远在贤域的贤婷以及大陆各地宗门名望家族都收到了来自禁域的一封书函,两年之后,魏无常将封新王,在禁域王城举行大典,邀请各有头有脸的势力都前去观礼朝贺,函中隐隐提到各域大门大派的公子小姐们已提前接入禁域,以贵宾之礼相待,两年后封王大典上自再与家人相逢。
贤婷手上捏着书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其中甚是蹊跷,通元大陆上一次封王也不过十余载,如今莫名有新王接替,是自封还是由现在的王褪冕让位?这书函送来的时间也有问题,不知怎的她有些心神不宁,她从进陨山之时开始回忆,种种细小的迹象让她直觉感应到杨远之竟隐隐与这件事有所关系,她记得当今王的名讳好像有个季字,想到此处心中有如雷震,忙从怀里取出阿楚给自己的那块碧玉,盯着碧玉内隐秘处篆刻着的淡淡的“季”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