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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宋鹤卿吵那一架,她就一直没再见过他,也没再往内衙迈开过腿,今日这遭,算是近来头一回。

去的路上,唐小荷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和宋鹤卿属于什么情况,说很严重吧,好像也没到那地步,毕竟在那前一晚他们俩还同生共死来着,交情应该比别人都要好才对。说不严重吧,宋鹤卿当时那个失望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来,都让她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

反正,说再多,他俩就是冷战了,而且至今没有缓和。

唐小荷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想了,打算等会儿到地方将饭菜放下便走人,他宋鹤卿爱怎样怎样吧。

少顷,内衙书房。

宋鹤卿眼盯手头的折子,耳边是崔群青倒粪似的絮叨声,活似有一堆蚊子在他耳边绕来绕去,嗡嗡不停。

他攥着翠管狼毫的手越攥越紧,感觉随时会忍无可忍将笔扔到姓崔的脑门上。

崔群青浑然不自觉,呷了口清茶润过嗓,继续笑眯眯道:“那个天香楼现掌柜的朱万三,是真的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老家金陵,躬耕起家,战乱时结识一帮富商,用头脑助其理财收取佣金。之后又投身钱庄买卖,短短时间攒下巨万资产,几十年来又在各行施展拳脚,打下大笔家业,可与号称盐海龙王的苏州白家齐名。”

“可他还不满足于江南一脉,这两年举家移来京城,势头越发的大,接下了天香楼就算了,还向朝廷捐了大半个身家,硬是真金白银给膝下独苗砸来了科举考试的机会。啧啧,商户子,登贡院,这也算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毕竟不是哪个商门子弟,都有朱万三那个肯下血本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