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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群青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就尝一块啊,尝完我就走。”

半个时辰后。

盘子里空了又续,崔群青往嘴里塞了块酥脆咸香的小酥肉,接着又来了口酒,红着脸颊对宋鹤卿醉醺醺道:“其实这个事儿吧,也不是我不想帮,是它风险实在太大了啊,你说你,你这招偷梁换柱能骗得了谁?万一陛下问起罪,我和你一块吃不了兜着走,我是没事,有我家老头在,我顶多把官职丢了。但是你呢,你这个若按欺君去定,那可是要杀头的,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夜色与清风中,宋鹤卿的嗓音显得很平静,近乎从容地答:“这件事情,我不做,没人会去做,所以我才必须要做。”

“你不能让那些身处深渊的人们,在这世道看不见丁点希望,你总得让他们知道,恶是有恶报的,做坏事是有代价的,做一个好人是值得的。否则日后子孙问你,问你这世上,是否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怎么说?你说善有善报你不知道,恶有恶报也不一定,毕竟做坏事的人多了,不见得每个都能受到惩罚。”

“于是孩子听了你这番话,发现还真是,今天偷摘颗果子没人发现,后天偷只鸡也没人知道,大后天,抢个劫,放个火,藏好了过了风头也就完了。做坏人多好,好处都占了,又受不到什么惩罚,反正没人给那些受害的人做主。”

“长此以往,一代一代,倘若法律形同虚设,好坏是非全凭良心自觉,这个国家,便要完了。”

崔群青认真听完,神情依旧是醉的,眼神却亮了些,拍了下桌子对宋鹤卿道:“宋鹤卿,我跟你说,这件事,我可以不管的。”

“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崔群青是个多么大公无私的人,是我年轻,我尚且豁的出去,若再过上几年,说不定我便要同你形同陌路了,你太狠了,油盐不进,没人能跟你做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