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盯着他模糊的轮廓看了一会,走过去靠在他旁边。
路寂吸一口烟,声音有点哑:“季挽,你刚才睡觉时还说梦话了。”
季挽一愣:“不可能,我睡觉很安分的,根本没听任何人说过我会说梦话。”
路寂低垂着眼看他:“真的。”
“……”季挽短暂沉默,内心也从刚开始的笃定产生些许动摇,路寂不是会开这种恶趣味玩笑的人,难不成他真的说梦话了?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会说梦话,但万一是那些人顾忌他的面子,或是故意不跟他说,在背地里偷偷笑话他呢。
想到这里,季挽顿时没有了刚才的沉着和气势,蔫哒下来,抿着唇,假装不怎么在意地问:“那,我说了什么丢人的话吗。”
路寂当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转变,觉得好可爱,不由笑了下:“你说,哥哥真好,这算是丢人的话吗?”
“就这啊……”季挽微一挑眉,身体放松又懒懒靠回车上。
亏他都做好被公开处刑脚趾扣地的准备了,没想到就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路寂顿了两秒,慢悠悠地继续说:“你还说,哥哥永远都只许对我一个人好,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只会对哥哥一个人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什么哥哥来哥哥去的,季挽听得头都大了,还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抱住手臂使劲搓了搓。
“靠,这真是我做梦说出来的?学长你说什么我都信的,你可别骗我啊……”
路寂没说话,看着季挽有些抓狂的模样,嗓子里溢出一声低笑。
季挽闻声掀起眼皮,路寂刚好也在看他,唇角勾了一丝浅淡的弧度,笑意疏懒,眼神温柔。
季挽旋即反应过来,面上一热,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揍了下:“你又占我便宜!”
揍完一拳觉得还不解气,越想越是羞恼,还想再来一下时,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路寂垂着眼睑,大手轻松圈住季挽细瘦的手腕,柔软的衣袖滑落,露出那条手链。
本来冰冷的金属已经被季挽的体温暖热,银色的小坠子在雪夜里散发着清幽的冷光。
季挽的手腕被蹭得有点酥痒,但看路寂如此认真的神色,又不忍打断他。
或许是看到这条手链,又勾起他对那个女生的情愫了吧。
“季挽。”黑暗中,路寂的声音微微发沉:“你的手腕很漂亮,带这个手链很好看,以后一直带着它好不好。”
季挽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心情说这句话的,是不是还透过这条手链看到了别人,想到这种可能,心下便一阵不爽,反握住路寂的大手,用力箍紧。
突然被反客为主,路寂讶异地睁了睁眼。
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应,季挽抬了抬下巴:“既然给我了,我当然会一直带着,但学长你也要记住,这个手链的主人现在是我,所以你看到它时,脑子里想的也只能是我,不许再想些别的,明白吗?”
季挽畅快地一口气说完,扬起的尾音像带了一把小钩子,路寂被狠狠勾了一下,心尖一片酥麻。
深冬的夜寒风太凉,此刻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却烘得人头脑发热,路寂喉咙滚了滚,漆黑的眸子里像晕了墨,浓重得化不开。
“哥?”季挽还在等他回话,捏捏他的手掌。
路寂目光闪了闪,微低下头,看到季挽清亮的眸子装满了他的倒影,也映照出他此刻快要克制不住的欲望。
理智瞬间被拉回身体,路寂眸色转淡,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也很哑:“嗯,好,只想你。”
要求是他要求的,但真听路寂这样回答,季挽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松开路寂的手,搔了搔下巴。
空气再次安静,树影憧憧,时不时有细碎的雪片飘洒在他们肩膀和头发上。
季挽冷得吸了吸鼻子,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烟草香,他想到了什么,偏头问身旁的人:“现在时间不早了,雪天路滑,不然你今天在我家留宿吧,我房间的床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