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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岸边都如此,待在河里的解鸣谦,肯定更冷。

解鸣谦见程铭礼坚持,伸手抓住程铭礼手腕,手攀上水榭地面,再攀上栏杆,跳进水榭。

进了水榭,解鸣谦坐在大叔身边,细细打量大叔的面相。

这一看,解鸣谦默然。

幼失双亲,中失妻侣,晚失独子,田宅荒漠,身负巨债。

都说人生四大悲‘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子无良师’,他一人占了三悲。

而身负巨债,未必不是另一大悲。

难怪他生无可恋。

生活里已经没有牵挂的人,而自己身怀巨债,年纪老大工作能力下降,后半辈子都得辛劳赚钱还债务中度过,怎么想怎么悲苦无望。

他所有安慰的话,都卡在嗓子眼。

这让他怎么激发对方的求生意志?

程铭礼道:“鸣谦,咱们打120,将他送进医院吧?”

“不急,等等。”解鸣谦制止他,大叔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想活,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既要救人,就救到底。

他摁了下对方的关冲穴,见对方被关冲穴上的痛意激得双目聚焦,解鸣谦放缓声音,柔声劝慰,“大叔,生活有各种各样的难处,位于低谷时,不是人生结局,而是人生的一个坎,你别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大叔望着虚空,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没有光,死志依旧不改。

解鸣谦见他鼻头浑圆,两颧丰隆,秉性宽厚心慈仁,又观他耳垂肥厚,有福有禄,猜测他之前位居高位,或许是公司一把手。

公司一把手欠债,欠的估计是‘职工工资、社保费用、补偿金等债务’。

他换了种劝法,“大叔,你欠人钱呢,欠钱不还,你良心过得去么?可能多少人就指望着你这债过活,你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却让旁人活不下去。”

大叔听到解鸣谦提到债,仇恨得瞪着解鸣谦,“你是他派过来催债的?那债,我死也不会还。”

解鸣谦一听,这里边还有些故事啊,他道:“什么他啊,我不认识。您倒是说说,这债是怎么欠上的?”

见大叔只默默流泪,解鸣谦激道:“大叔,您连死都不怕,还怕丑事被人知道?您说说您怎么欠的债,我不会笑您蠢的。”

大叔被解鸣谦说得怒气上涌,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片刻,忽然浑身松懈,有了开口的欲-望,“怪我没养好儿子。”

大叔年轻时死了妻子,他对妻子感情很深,两人是从贫穷时一道扶持走过来的,在妻子不幸患癌去世后,大叔一直没有再娶,而是当爹当妈的,将独子拉扯大。

因为怜惜他没有母亲,大叔对孩子养得很宠溺,基本上是小孩要什么他给什么,将小孩养得比较天真,也比较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