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睡醒的时候,发觉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车里的灯光只留下了一盏暖橙色的小灯,依稀能看清驾驶位上还有人在。
漆司异那道偏执又直接的黏腻视线在她转头看过来之前收回,递过去一瓶水:“到了。”
她抿了口水润喉咙,声音轻哑:“我睡很久了吗?”
边说,她边去看他手上腕表的时间。不太确定是什么时候到的,但感觉应该没睡太久。
漆司异反握住她的手,把人从副驾驶里提出来,座椅往后调,让她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
“干、干嘛?”她对这过于开放的姿势有点懵,刚睡醒的眼睫毛将视野弄得还有些朦胧。
他低头,亲在她眼皮处。一下把还在挣扎的施今倪给亲乖了,听到他问自己:“酒醒了吗?”
施今倪听明白他的话了,他怕她喝醉酒不认账。她话锋一转:“漆司异,你也骗过我。”
他面色无波,洗耳恭听。
她开始借着夜色,对他翻旧帐:“你骗我你死了,邝盛当初还说得这么模棱两可,我真的以为你当年上了那架飞机。”
漆司异指尖残留着清凉的烟草味,指腹划过她眼睑处的睫毛,淡淡道:“如果不算骗呢。”
他腕表下面确实藏着一道留下痕迹的疤痕,那年酗酒被酒瓶的碎玻璃割到了手腕。了无生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血流出来。
后来是被大学同学拨打了911才捡回一条命。
漆司异自小就看轻真心真意这种情感。他爸妈的婚姻充斥着暴力、欺骗、卑微和痛苦,他的性格也在这种经年累月的环境下得不到释放。
日复一日的围墙垒起,高高在上的皮囊掩盖了心理畸形的怪异。伪装许久的情感在某个宣泄口试着爆发时,却被无情地抛弃。
被丢弃和被欺骗是他成长中的常态,漆司异习惯将这些身上不公平的对待变成一种“怪自己无能”才会有的教训。
只是在情欲里,他不知道真心交付后会收不回来。也终于在无数个夜里的压抑中,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真的败给了施今倪。
或许对她也不是爱,他从来没试过去表达什么是爱。但至少,他能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想要她离开。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粗砺指腹摩挲着她绯红的眼尾,漆司异手掌控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推近,不留一丝缝隙。
施今倪不喜欢听见这种假设,在市井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有很多不信的,但也信很多难说的,比如口忌。
抬手捂住他的嘴,她碎碎念般数落道:“今天才大年初六,你这么说话没长辈骂你吗?”
漆司异看着她,表情有几分闲散地靠着椅背。
施今倪从他这冷淡的眼神里看出了回答,哪里有人敢骂他。更何况他平时又不爱说话,就这点荒唐的话也全跟她讲了。
她牵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表情看上去有种笨拙的诚挚,跟他保证道:“我没有醉到神智不清,明天酒醒后也会记得今天晚上的话。你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这次没再撒谎了。”
掌心能隔着紧身的毛衣感受到她心脏的砰砰跳动,那处的饱满同样告诉他手感很好,是他一手方可拿捏的软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