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无话可说, 没法辩驳。
当晚,她订好了离开这座城市的车票。在窗外朦胧的细雨下起时,却接到了一通以为再也不会响起的电话。
那天在医院, 她知道漆司异在给她选择。她明明可以借那样的机会摆脱老爷子的赔偿金威胁, 可是她放弃了。
在漆司异看来, 她还是站在了钟析那边。
她或许和钟氏母子俩一样,视他为绊脚石,是个混蛋,是造成钟析人生不幸的最大缘由之一。
就算是这样, 他还是想再试一次, 垂着漆黑的眼睫, 看向满地的酒瓶狼藉:“我不想分。”
施今倪没说话, 听见他那端在咳嗽,心口好像也随着他那两声颤了下。
漆司异攥紧了手机,听着她均匀缓慢的呼吸声。手肘抵着膝,头颈勾得更低,声线沙哑得可怕:“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这话听着真不像他。
“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却不揭穿。看着我演戏,你以为你能试探出什么?”她嗓音清冷,伴随着檐下的雨滴声,显得更凉薄,“漆司异,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喜欢。”
最后一根紧拉的弦崩断,他这头是分崩离析的雨珠砸在落地玻璃窗。毫无章法地雨落,在昭示着覆水难收。
漆司异很轻地闭了闭眼。
在她心里,混蛋大概是不会觉得疼的。
是,她从来没正面说过一次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哪怕是这一刻,施今倪表达得也很清楚:“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钟析。”
漆司异眼里那点光黯到极黑,轮廓模糊,傲骨尽碎,嘶哑道:“我不欠他。”
“……”施今倪咬着食指关节憋住哭腔,很深地吸口气。冷着声调,“你还有点自尊的话,就不要再找我。我们结束了,我不陪你玩了,听懂了吗?”
……
漆庸尘是在地下酒窖里找到的漆司异,他烂醉如泥,手机和一瓶红酒一起摔碎在酒液里。
“我给了她一张卡。你说她会不会要你那点承诺?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老头子以过来人的眼光看着少年这副颓丧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话语里又是胜利一方的喜悦:“航班安排在下个月。你同我说好了的,愿赌服输,回美国继续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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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坎坷唏嘘。
施今倪那样好的成绩,之后却没上过大学。
那年离开深州不久,她在钟蓉的“白眼狼”辱骂下把卡里的钱全打还了回去,她和钟析也告别过。
老爷子答应她能保住他们母子俩继续留在国内,生活费和疗养费照给,但却用着眼不见为净的借口把人赶到了外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