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男生把外套和手机丢在最后一个卡座那,一个个都去了厕所放水和洗手。
到弄完这档子事,康景回头进到室内并没看见施今倪去了哪,找半天才发现她从吧台那领了一筒玩大冒险用的竹签回来。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要管理形象,声音放柔:“刚才吓到你了吗?”
“你这里受伤了。”施今倪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指腹轻轻碰了下他额角上被玻璃碎渣子划破的地方。
她长了张得天独厚的扎眼好皮相,稍微温柔亲昵一点简直让人难抵抗。
康景被摁疼了也没出声,刚刚还是混世魔头样,此刻有些怔地看着她傻乐。直到施今倪推他去洗手间洗把脸,才转身离开。
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又来来往往,镭射灯忽明忽暗。
桌上那支拍了十几分钟视频的手机并没关上屏幕,还定格在某一个血腥画面上。
显然,他们在几分钟前还在欣赏这份“杰作”。
施今倪拿起那支手机看了会儿,吧台那传来邝盛和几个男生咋咋唬唬的声音,他们都穿着红黑色的球服,应该是刚从球场上大汗淋漓地下来。
进屋就去和今天的领班打招呼,是这里的熟客。
康景组的这局,会叫上他们也不奇怪。
她抬头瞥过去时,漆司异已经迈着闲庭信步出现在她身后,身上柏木香凛冽而冷淡,似乎盯着她这怪异的举动有一会儿了。
施今倪并不慌乱,把那支手机若无其事地放回到桌上,低笑了声:“踩蚂蚁一样踩人,很爽吧?”
漆司异没懂这话什么意思,居高临下地只往那手机的屏幕上睨了眼,粗略地下了个大概的判断。
他知道康景最恶劣的一面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德行。
周边卡座里也有来这玩的学生,男女都有。从他们落座后,讨论的声音就轻到不能再轻,却还是从聒噪的敲鼓声中断断续续地漏出来几句。
无非是“好美好漂亮”,“那男的长得真帅,脸好带劲”的评价。
外貌的这种字眼夸赞。
施今倪听得很多,有了免疫力,也很腻了。
洗手间那群人已经出来,和邝盛他们正好打上照面,都聚在吧台那和老板吹水、点酒点歌。
他们这卡座是张半圆弧形的围桌,酒馆里最宽敞的一处。
施今倪和他正好对坐着,桌下彼此的膝盖相距不到五厘米。但这种情况想产生肢体接触,不刻意挪动,就不太可能会发生。
漆司异今天没上场打球,没出汗,穿了身白色夹克外套和束脚工装裤,一双贵出天价的潮牌球鞋。他靠坐在阴影覆盖的椅背那,身型落拓锋锐。
嘴里咬着的那根烟没抽完,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下来,掸了掸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