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时候其实不跟着聊天,只是在这片喧哗里懒懒散散地驻足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顶级压迫感。人是淡薄的,眼里情感是冷漠的。
笑起来又看不出是真开心。
还是倨傲的轻哂。
但后边这种情绪,施今倪发觉自己已经拥有过很多次。
比如过完午休快要考理综的间隙,他的好兄弟康景来献殷勤地找她聊天,送上了一盒市区里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的蝴蝶酥。
男生平时是个鲁莽粗糙的德行,但此刻弯下腰趴在她桌上,轻声调情似地问她周五晚上有没有空。
“那要看是干什么了。”
施今倪没给个绝对的答案,她绑着个蓬松的高马尾,穿着修身的一套灰色运动服,身板挺得很直。
牙齿徐徐地磨合,在嚼手上这瓶牛奶里的果粒。
康景也跟她推拉着,起身时带着点志得意满的笑:“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再抬头,漆司异甚至躲也没躲地直直看向他们这有一会儿了,也不怕被人感知到。
晦暗不明的一双眼,依旧处变不惊的姿态。
……
他总是瞧不上她这副浪样。
好在之后的考试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只是在第二天,考最后一门英语。
要把答案往答题卡上填的时候,施今倪的2b铅笔笔芯用完了,又没有带替换的。
监考老师正好出去接电话,这个考场里的学生大都是学渣,趁这个档口赶紧前后交流中“奋笔疾书”。
施今倪左顾右盼地找了会儿,没找到能帮自己的人。
往后看过去时,漆司异似乎早就写完了,也是这个考场唯一一个写完了的。他搁着条二郎腿往后靠着椅背,在百无聊赖地转笔。
她左右桌兼前桌都只带了一支笔,借不开。
他居然还能有笔玩。
注意到前面人的动静,漆司异抬眼觑她,仅两秒就洞察了她是个什么处境。但他没出声,悠然自得在等她开口问。
施今倪犹豫了会儿,看他这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扭过头去了。
实验楼外的夕阳光从窗口斜斜进来,打了一缕在她桌角。光里细小的浮尘外边透着清薄的光晕,落在修长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