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薇刚要去叩门, 苏弗忽然喊住她:“等等, 别叩。”
角门上的灯笼换了, 原先是六角香妃色宫灯,如今却是雕花绯色大红宫灯,连流苏都是通红的坠子。
车子重新驶动,来到侯府正门。
门口的一对石狮子系着红绸,匾额上的字重新涂了金漆,空气里仿佛还有炮仗燃过的烟火气,苏弗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她没有立时下车,她觉得手脚冰冷,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多想,不能伤心,便是真正看到了不想看的东西,也要忍住。
她知道娘下半辈子是如何过的,在最美好的年纪,带着她和曹嬷嬷,住在苏家最僻静的院子,夜夜饮泪,只是为了个曾经爱慕的男人。
真心错付,便换来不可估量的痛苦和懊悔。
娘没有逃离,是因为有了她,为了她,娘在苏家屈辱生活。
她呢?
苏弗的手指死死掐着手心,睫毛覆住了情绪,她在不断说服自己,没什么可怕。
一切尚早,至少她还没拖累。
思及此处,她忍着难受直起身来,下车。
香薇和曹嬷嬷业已猜出侯府在作甚,但都不敢吱声。
她们看着苏弗一步步踏上高阶,去到门前,斗篷裹住她纤细的身子,她在那儿站了半晌,才举起手,门从内打开。
一道漆黑的影子扑面而来,带着急迫和紧张。
他像要上前,又倏地止住脚步,在苏弗脚尖的一步远,大口呼吸。
苏弗静静站在原地,看他俊朗的脸上满是不安,心中的猜测已然得到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