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恪默了默,接过药掰开,然后在池灿的注视下端起水喝了。
“生病了就要吃药,”池灿收捡着药盒,系上塑料袋,为了证实自己的合理,嘴里碎碎念地说,“你不也这么说的么,吃完药才是真的过两天就好了。”
李景恪轻嗤,拿过他手里的袋子扔到了窗台上,然后伸手捏住了池灿的手指,说道:“怎么变得这么嗦,怕没人给你洗衣做饭上不了学了啊。”
池灿看着李景恪,忽然变得怔怔的,开口说:“不是的,”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很低,“是如果难过太久的话,我也会觉得很难过,为什么不能让哥快点好起来呢……”
他的手心软软的,带着汗水的潮气,李景恪退坐开了一些,把他拉近过来。
池灿只被稍稍一拉,就贴着李景恪坐了下来,两腿交叠着挤在桌子腿边,他坐在李景恪怀里,李景恪紧绷的肌肉靠起来硬硬的,体温很高。
他转了转头,李景恪正看着他,灼灼的目光仿佛也有温度。
“今晚吃什么?”李景恪问了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问题。
他总是习惯性回避太过炙热直白的感情流露,似乎直接忽视略过就能万事大吉。但池灿无时无刻不在做这样的事。李景恪看见了就要面对,对上眼睛就要承认,池灿让他无法回避,也不忍心。
“吃……”池灿说,“我出去买。”
李景恪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搂着池灿的胳膊上下摩挲,还帮他捻掉了根衣服线头,然后低头找到池灿躲闪的眼睛,问道:“还在难过啊?”
池灿没有回答。
“难过的时候心都跳得这么快,”李景恪说,“怎么让它快点好起来?”
池灿呆了呆,稍微弓着上半身试图远离李景恪一些,李景恪瞬间察觉,不悦地箍紧回来,牢牢把池灿固定在身前。
他想起祭祀出殡那天结束,在上和村外碰见池家的那一群人,不禁猜测,如果当初池灿有人要了,又或者李景恪不缺那笔钱,阿奶从未住院和性命垂危,这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他们该在以什么方式度日?
李景恪不愿再细想,也知道没有意义。
池灿的心跳得很快,也会因为李景恪难过,变得郁郁寡欢,李景恪低下头像要吻他,他就已经急急地凑上去,让李景恪的嘴唇落在他的唇上。
他们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心跳碰撞着却仿佛愈演愈烈,还要跳得更快了。
李景恪捏着池灿的下巴,池灿的喘息跟着变急,他抬手抱紧李景恪的脖子,让湿热的舌尖舔舐进口腔,抚慰一般又迎合上去轻轻吮吸回吻。
池灿开始变得大胆,手四处探着,很快被李景恪捉住,不能再动。
或许为了让池灿不要多想,不要再给这间狭窄而属于他们的家再多增添难过,李景恪松开池灿等他喘了一小会儿气,又贴近过去含住了池灿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啄吻,手指抚摸着池灿发热的脸颊。
池灿忍不住轻哼出声,直到门口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屋子的隔音效果向来不佳,池灿耳朵一激灵,变得异常慌张,听见是许如桔的声音后更是停顿下来,紧闭上了唇。
“害怕?”李景恪平静地看他一眼,按着他的后脑勺,有些凶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池灿吃痛地捂了捂嘴巴,被拉起了身,他从李景恪身上离开后立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身上的校服和头发没来得及回神打理。
他看见李景恪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等待的许如桔。
许如桔的眼神直直看了进来,池灿做贼心虚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忽然窒住了,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门很快又被李景恪带关上,屋子里只留下了池灿一个人。
李景恪走在许如桔身后,往外两步绕到天井的树下,她转过身看向他,仿佛短短几步路已经酝酿了无数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许如桔没有听见,但李景恪知道她是看出来了。
许如桔深深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有分寸吗?”
跟着贴到了门口的池灿什么都没听清。
他干脆翻身靠坐在门边,舔了舔嘴角作痛的地方,只感觉自己也已经不会再是个好孩子,却没什么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