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一中的高三遵循历来老传统,上学时间提早,放学时间延长,周末休息一天。
同样的风景再美丽,边想着月考成绩边看得太久,也只会习以为常。
从前嘻嘻哈哈的同学们如今多少有所收敛,而池灿变得尤为明显,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像是突然悟道了,整天惦记着上课、复习和背书做题,仿佛真真正正陷了进去、陷入的并非爱情而是学习。
思考不确定的未来是件让人忧愁焦虑的事,池灿想起李景恪的提醒或说是警告,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如此。
班里段雨仪的功课一直维持得拔尖,跟他同班结伴方便,一开始也没太大感觉。
池灿头脑聪明,底子本就还行的,名字在一次次小考排名中往上升着,不知不觉。直到最新一次期中考试,他赫然出现在了班级总分排名的前五里还是年级第十五名。
在众人吃惊的表情里,池灿晕乎乎享受了一天的赞美,放学后成了杨钧口中十恶不赦的大叛徒。
其实杨钧考得也还可以,至少能拿一个进步奖,不妨碍跟大叛徒继续当好哥们。
他们第二天放假,作业不少,但难得休息,回去的路上心情好上加好。
池灿把卷子和成绩单都折好拿在手里,宝贝似的,杨钧知道他这是又要拿回去给他哥看了。
虽然池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跟故意撇清关系一样,每次都嘴上抱怨李景恪对他很差、关系不好,但杨钧也没瞎,大概懂得这种别扭的在乎的感觉,越不受重视就越想证明自己。
“哎,好兄弟,我懂你,”杨钧边吃着烤饵块边拍池灿肩膀,说,“这次你哥要是还挑你刺,你就硬气一回治治他,咱们都不是小孩了,怕什么!”
池灿问道:“怎么硬气?”
“反正不能太好说话,”杨钧想了想,“闹一闹,你打得赢你哥吗?估计不行,要不,试试离家出走?我收留你。”
池灿干笑两声,听着和冷笑差不多了。杨钧也笑起来,自知不太靠谱,就池灿那小胆儿也肯定做不出来。
“是不是不敢啊?”
他那股嘲笑的意味遮掩不住,池灿不乐意了,推开杨钧敷衍地说:“你才不敢,我什么都敢做,才不是胆小鬼。”
和杨钧分道扬镳之后,到了家,饭已经做好放桌上了,冒着腾腾热气,池灿原形毕露,他第一次考得这么好,东西已经拿在手上,看见李景恪喊完一声哥就想凑上去。
李景恪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点临时的急事,没工夫搭理他,只说:“去洗手,吃饭。”
池灿也不气馁,脸上自带嘴角上扬的微笑,放下卷子和书包,急冲冲洗了手又出来在李景恪面前晃。
他一边拿碗盛饭一边把眼睛往李景恪电脑上瞅,嘀咕道:“这是什么呢。”
“是你的脸,”池灿得意忘形也没注意自己遮住了快一半的视线,小半张脸倒映在屏幕上,李景恪伸手拂了他一下,抬眼看过去,对他说道,“怎么不直接钻电脑里去得了,放假又想玩游戏?”
“没呢,”池灿连忙澄清,“我再也没玩过了。”
他也就上个月犯过一回小错误,偷偷开电脑查资料的间隙没忍住偷玩了几把4399坦克大战,结果那天李景恪回来得太突然,他心慌意乱地飞速叉掉网页、按下电脑,然后拿水杯摆在上面降温,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但李景恪居然有看浏览记录的习惯,还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池灿盛了两碗饭,把一碗放李景恪手边,继续说:“我们期中考成绩出来了,哥,你猜我多少名?”
李景恪合上电脑放到旁边,见池灿假装抽筷子一个劲往他这边靠,他笑了笑,抬手在池灿后背摸了一把,说道:“看来考得不错,尾巴要翘上天了。”然后眼神示意池灿回去坐好吃饭。
简直称得上公私分明。
池灿被摸了一下,心里勉强如愿,还是高兴的,坐回椅子上和李景恪面对面说:“我考了全班第五名,年级十五!”
他坚持地把成绩单递过去,李景恪接了,扫过两眼又放下。
“考得很好,吃饭,”李景恪说,“不饿吗。”
池灿捧起碗,仍然不移开眼睛。
李景恪停顿片刻,没好气叹了一下,妥协道:“想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