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错误的河 四野深深 2606 字 2023-05-07

说完李景恪的嗤笑声竟然立即刺入耳朵,还不如不强行解释。池灿扁扁嘴,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猝不及防被身后挤来的人推了一把,稍不小心就要被冲散进人群里。

李景恪皱了下眉,伸手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周围人声鼎沸,池灿一时半会懵圈着,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兴奋地紧紧地跟着李景恪往前走去。他们隔得很近,走在拥堵的人堆里只差人贴着人,他低头看着刚刚李景恪握他的手,它们离得也很近,手背和指头时不时触碰擦过。

池灿在停下来回头让别人经过时,害怕离李景恪太远了,顿时去抓住了李景恪的手。

第14章 配钥匙

走进观音古街,里面的模样和池灿想象中游玩的地方相去甚远,更像乡间集市,但胜在规模庞大新奇热闹,整个街上里里外外全是人。

那些低矮的民居店铺前扎满了各式各样的帐篷,占据着马路两边,卷起的雨遮粗布绑在顶上,门口挂着红红绿绿的大字招牌。开头几家是卖各色乡土民族美食的,往后走便有卖字画的、卖干葫芦的、卖五彩花卉的、卖土匪药酒的神药土方的,卖金属饰品摆件古玩的;布匹皮草和特色服装高高悬挂展示,药材草药和酸角零嘴像小山一样堆在桌上;马路中间挤着的小摊贩也通通摆出自己要卖的东西,无所不有。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醇厚的气味,被风一吹又散了,鼻间凉凉润润的,而眼中目不暇接色彩纷呈。

池灿一路左顾右盼,脑袋和眼睛忙碌不停,他大着胆子从抓着李景恪的手到牢牢牵紧,手心贴着李景恪粗粝温热的手掌,可以放心走路。

但他时不时还是会不小心撞到李景恪身上。

李景恪单手推着自行车,让池灿走的靠里边,倒一直没说什么,只是他兴致不高,在走走停停间碰见横冲直撞的莽夫忍不住皱眉,面无表情扫过去一眼,一只手又让池灿握紧着,没法动作。

“天啊,蛇!”池灿经过完一个摆满多肉盆栽的摊位,直愣愣盯着前方木板上盘踞着的十几条干蛇,惊讶地扯了扯李景恪的胳膊,“还有乌龟,鳄鱼,这是标本吗?它们都竖着脖子,难道都是眼镜蛇......”

李景恪被他扯过去了一点,见他又害怕又不愿意走的样子,停下说:“你去摸摸,就知道是不是死的了。”

池灿眼睛瞪得溜圆地看向李景恪,再转头望着棚内大字报般写满功效的说明墙。

虽然堆蛇的木板上肉眼可见灰尘很多,老板也没有制止其他摸蛇顾客的意思,但池灿还是小声说:“是死的,还要泡在酒里给人喝,肯定不能摸的。”

“看了但不摸,它们看见是你这种瘦胳膊腿,晚上就会钻去你梦里。”李景恪不紧不慢捏着他手骨,突然逗弄心起,想看池灿到底会不会信。

“真的?”池灿紧张又犹豫地再次来回看看,像不断晃动脑袋的小孔雀,最后下定决心地说,“那我摸一下吧,希望你们别来找我,早日去你们蛇的天堂。”

他鼓足了勇气伸出左手,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碰上没碰上,李景恪忍不住笑了,仿佛耐心不足觉得意思意思就行,把他的手一拉往前继续混入人流。

把这条街快逛到顶头,池灿感觉自己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更像吭哧吭哧爬了个山,看得累了走得也累了,逐渐有些疲惫,慢一个身位拖沓地走在李景恪身后。

再继续爬了一小段路,没了两侧房屋的遮挡,视野跟着变得宽敞起来,路上也不怎么挤了。阳光穿过云层直直投射下来,池灿蹙着眉,眼睛被照出很浅的瞳色,白皙皮肤上的绒毛也闪着金光。李景恪回头看他被晒蔫了的样子,松开手笑了笑,问道:“好玩不好玩?”

一直牵着的手松开了,池灿慢慢把手收回裤腿边,手心里有汗,他不露痕迹地擦了擦。

“好玩,”池灿其实不是在违心骗人,他乖乖说,“就是想休息一下。”

李景恪显然不知道好玩在哪,听完没说什么,但他对这一带似乎也很熟,往右边帐篷隔出来的岔路走了两步,然后对池灿说跟上。

他们穿过那些帐篷摊位,来到一片相对平整开阔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排店门大敞的商铺和饭馆。池灿被李景恪安排在一家黄焖鸡饭馆前的座位上坐着,扭头看着李景恪把车锁在旁边然后走了进去。

过了饭点里面生意不是很多,李景恪好像跟饭馆的人认识,闲聊好一会儿才出来,手中夹着根没点燃的另一个颜色的香烟,并拎了瓶矿泉水给池灿。

池灿有些惊喜,因为他刚好渴了,原本没打算说的。他喝完水迟疑了片刻,问道:“哥哥,你喝吗?”

李景恪眯眼在望远处,闻声平直地看回来,随手拿过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我刚刚听见路过的人在说马术表演,还有比赛,”池灿捏着那颗矿泉水瓶的蓝塑料盖,咧嘴笑了一下很快又抿住嘴角,尽量掩饰自己的蠢蠢欲动,慢吞吞说,“在哪里看啊,我们能去么?”

李景恪把矿泉水递回给他,问道:“休息够了?”

池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见李景恪一抬腿,连忙跟着站起来,瞬间又来了精神。可还没走两步,他发现是他弄错了意思。

“这么着急,”李景恪去拉了旁边那张椅子坐下,朝池灿扬扬下巴,说,“先去把钥匙配了。”

那家小到难以发现的五金店就在对面矮房子开出的一间小门面里,池灿拿着从李景恪手里接来的单片门钥匙和零钱一个人去了,走到半路回头看了眼,李景恪敞腿坐在椅子上目光平视,也不知道在没在看他。

但他知道自己在李景恪的视线范围内,总觉得被盯着,差点同手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