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话还没说完，走到里屋，就看见一张大床上，月光映照一大片，白色的蛇身盘踞在整个屋内，床上躺着半人半蛇的白蛇，只是，这一次，林喻在白蛇脸上看见的不再是那张绝美的脸蛋，而是一张漆黑的面具。

这面具林喻也很熟，它通常戴在宓曦脸上。

宓曦的面具戴在白蛇脸上，若是白蛇吃了宓曦，没事戴人家面具干嘛？而且，宓曦也不是好惹的，那么容易被白蛇给吃了，怎么宁云峰半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不止宁云峰没有打斗痕迹，就连竹院，也一片宁静。宓曦可是峰主，她会乖乖被吃吗？除非，宓曦根本没被吃，宓曦没和白蛇打起来，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宓曦就是白蛇。

难怪水底宫殿林喻和宓曦走丢后，碰到了白蛇，白蛇虽争夺噬灵珠，却并未伤林喻性命，她是宓曦，也是林喻的师父，她没事哪会杀自己弟子。后来白蛇离开，林喻才在出口处重新见到宓曦。难怪林喻从未告诉白蛇自己的名字，白蛇却能喊出林喻的名字把她魂儿叫回来。而宓曦和白蛇叫魂时，林喻看见的白光是一样的，曲绛叫魂，林喻看到的才是不一样的火焰。

一人一妖对视，林喻手还按在门把手上，月光照在白蛇纯白的下半蛇身，反射出阵阵银光。宓曦漆黑面具之下的红眸，在夜色里如红宝石般艳丽，又似黑暗里潜伏的野兽。

“前……师尊，弟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林喻立刻摆上恭敬的神色，单膝跪下行礼。完了，她撞见了宓曦最隐秘的身份，她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谁能想到，云霄宗堂堂女君宓曦，竟然是条大白蛇。前些日子云霄宗还在担心新的大乘境妖修会投靠魔修，现在不用担心了，人家本来就是你修仙界的人。

林喻此刻的恭敬和害怕，一半真一半假。恭敬是假，害怕是真，怕宓曦把她给灭口了，不得不装出恭敬的样子。

现在宓曦的体型还是收敛了，自从突破后，她的体型又变大了，原先住着还算舒服的竹苑，现在已经有些拥挤。蛇尾爬行到林喻身边，慢慢从林喻的脚一路爬上林喻的腰，再顺着而上，缠上了林喻的脖子。

林喻不敢反抗，在一位大乘境妖修面前，她的反抗只会加速死亡。她可不想还没治好自己的离魂之症，就先被宓曦给一口吃掉。

冰凉的体温，介于坚硬光滑和柔软之间的触感，林喻动也不敢动，老实乖巧地顺着蛇尾的力道，被带到了宓曦面前。

上身的黑衣已经散开，里面属于人类的美丽dong体林喻不敢看，只敢偷摸扫一眼宓曦的脸，看她是否动怒。正是这一眼，林喻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宓曦在外人面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戴着面具，却不觉得闷热了。

因为这压根不是什么面具，而是鳞片。漆黑的面具慢慢碎开，化为白色鳞片，隐入宓曦的脖子之下，属于白蛇的美丽脸蛋，面无表情看着林喻。

“你在怕我？”宓曦此时的声音是她作为宁云峰峰主的声音，而不是白蛇的声音，和白蛇时的声音比起来，更冷冽，也更成熟低沉。

还别说，没了黑色面具，宓曦的这张脸威严大大减弱，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丝憨态，和从前戴面具的气质判若两蛇。

林喻赶紧低头：“弟子不敢！”

“你撒谎。”宓曦微眯双眼，眼神不善，语气却有种耐人寻味的委屈。

林喻无奈道：“好吧，我是有些怕，但是强者都会让人畏惧，我只是普通人，自然逃不过害怕。”

宓曦轻哼一声：“你叫我前辈的时候，可不见你怕我。”

林喻但笑不语，宓曦有些累，她虽然突破到了大乘境，但差点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元神非常不稳，疗养了许久，现在也很需要元神丹，于是宓曦不再和林喻拐弯抹角：“天痕山一行，我与你一同前往。”

林喻大惊：“这……一峰之主前去天痕山送邀请函，会不会礼遇太重了点？”

宓曦懒懒地扫她一眼：“谁说我要以宓曦身份去了？”

林喻挑眉，不以宓曦身份去，难不成？

等到云霄宗送信队伍出发时，慕离见林喻一身白色道袍，走路姿势有些过于沉稳。她明明记得，林喻的步伐向来轻快，今日怎的如此稳健。

慕离哪知道，在林喻宽大的袍子里，手腕上缠了条拇指粗的小白蛇。白蛇能变大，自然也能变小，多亏了林喻的化形丹，白蛇变形更容易了。

林喻站到了送行队伍里，正好就在慕离左手边，霍晓和常夙留在宁云峰处理日常事务，林喻这次就要替代霍晓帮衬慕离。

慕离小声问：“师妹这几日求见师尊，可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