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娘也对学医不感兴趣,当初云娘在家跟着云父自学医术的时候,云小娘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大姐要学那些,那都是男子要学的,她们只要学好针线活,会干活会伺候丈夫不就行了吗?
不过现在见云娘每日忙碌,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羡慕。
虽说云娘给云家人付了房租, 但平日里吃穿用度也是要花钱的, 尤其是云家没有地, 饥荒过去后,也无存粮, 家里以前还帮村里人看病挣点小钱, 现如今郭山村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拿不出钱, 云家人自然也挣不到钱。
云家人来找云娘, 一方面确实是为云小弟的前途来的,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穷途末路了。饥荒虽没带走她们, 但毁掉了她们赖以生存的很多东西,包括房屋都遭受了土匪的打砸和烧毁,家里能用的东西没剩几件。
总不能白吃白喝吧,就算白吃白喝,别的地方也需要钱呢。
林喻正愁找不到人给她种地,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开口让云娘的家里人给她种地,后来云娘说不介意,她自己都能给林喻种地,她的家人为什么不能。
于是林喻便主动找上了云家人,云家人帮她种十五亩地,一大家子每日工钱按一百五十文算。因为云家成年人就两个,云小娘和云小弟也能干活,但两人加起来也就顶一个成年人,所以林喻自认自己开的工钱还算公道。
这哪是公道,先前林喻给老张家也开的五十文一天,人老张家还个顶个的都是壮汉子,哪像云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云家人哪里还有不乐意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还给提供挣钱的法子。
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地租给云家人,主要还是因为一来云家人出不起租金,二来她们不确定林喻的地能种出多少,如果租地,那她们能收获多少就得靠她们自己,有种自负盈亏的感觉,这对不怎么种地的云家人来说有些冒险,还是选择给林喻帮工,拿到的钱固定且稳妥。
但凡她们做决定之前问问石河村的人,都会选择租林喻的地,买林喻的种子,租金用收获的粮食抵。林喻的地,还剩十五亩,一放出去,村里人就上赶着来租。
大家其实并非是看中林喻的地,主要是看中林喻的种子,给林喻种地,就能找她买种子。况且,林喻的地在蒙县地区的大小地主中,收租比例只有一成,可以说是极低了,村里有好几家富户,人家收租要五成七成,都有人不得不租。
不过林喻只分出三十亩地给老张家租种,十五亩给云家人算工钱种,剩下十五亩也是开的工钱。因为本来她是想看在云娘的份上照顾云家人几分,让她们自己选是租地还是帮工,结果对方自己选了收益更少但更稳妥的那一方,她也没办法。
裴家这时候也买种子了,饥荒后田地重新得到灌溉,裴家的镖车一辆一辆驶进石河村,候在小林家外面。林喻前些日子早就兑换好了足量的优良种子,此时全放在地窖里,和裴苏扬打了个招呼,裴苏扬就吩咐工人去地窖搬运。
裴苏扬除了按照契约搬走种子,还送来了很多东西。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箱一箱往小林家搬。
林喻把人拦住,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裴苏扬指挥下人的动作不停:“你救了我的谢礼呀,我终于把家里的事处理完了,以后就在蒙县住啦。”
林喻挑眉:“我以为医馆的事就算谢礼了。”
裴苏扬嘴唇撅起:“那是给云娘的谢礼,给你的是另算的。你喜欢好看的衣裳首饰吗?还是喜欢琴棋书画……”
“够了!”林喻赶紧截住话头,裴苏扬没头没脑地送东西做什么,要感谢她救命之恩,也早就过了那阵儿了吧,现在这是做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
裴苏扬低下头,左看右看,突然想起什么,顿时气又足了,挺起小胸脯,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你这么大声质问我做什么,我又没干坏事,怎么,送人东西也犯法啊?本小姐就喜欢送你东西,不行吗?”
“你爱送就送,但是我这地方小,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而且你送这些来,大张旗鼓的,是真不怕贼惦记啊?”林喻扶额,这算什么怪癖吗?
裴苏扬一想也是,又吩咐人把东西搬回去,道:“那我给你换一处大点的宅子,不如你和我一起住县里吧,我帮你买房子,你还可以住我家,我家有的是房间。”
林喻翻了个白眼:“不行,我这地还得我来管呢。”
裴苏扬不理解,林喻的地就六十亩,加上药田五亩也才六十五亩地,裴苏扬把裴家牢牢掌控后,几千亩地她都不用自己亲自去,也能打理得很好,林喻干嘛非得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