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林佩漪告诉了林喻,林喻点头,心里有数。看样子,疯娘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若是一般富庶人家,疯娘不可能懂的东西这么多,尤其是她竟然能够教授林佩漪。
要知道,林佩漪如今的水平是秀才,而且是院试第一名,已经远超县里大多数学子。一般的富家千金,如同裴苏扬一流,能识字都是家里请了先生教,只为让女子更好嫁人,才不会教导一些治国策论。而疯娘却知道这些,说明疯娘本身的家境不是一般富庶家庭,极有可能是官宦之家。
如此一来,那疯娘应当和裴家没关系了,可为什么疯娘又在裴家表现出一副熟悉的样子。而且,官宦人家的女子十几年前走丢了,难道家里人不找吗?
林喻两姐妹趁有一次疯娘清醒时,问她身份,疯娘冷冷地瞥了眼两姐妹,一言不发。这冷淡的模样,和林佩漪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不愧是母女。
疯娘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从不肯论及其他,最多也就教导林佩漪学习,别的什么也不肯说,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说。
看样子,疯娘的身份有大问题,而且不能为人所知。林喻一下就觉得,如此隐瞒,可能是什么罪臣之女,毕竟,罪臣之女的身份会带来灭门之灾,所以疯娘才不愿提及。
既然如此,林喻也不再问下去。既然疯娘愿意在清醒时教导林佩漪,再好不过,也省了林佩漪去书院受气。
林佩漪读书问题解决了,云娘在医馆的学习也如常继续。安子远虽心悦云娘,但也知晓她女扮男装不容易,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多关心,只把她当普通师弟看待。
医馆老大夫自打收下云娘当徒弟后,心情舒缓不少。他这才庆幸,还好收下了云娘。云娘没来之前,他最满意的徒弟是安子远,但也不是十分满意,只能说矮子里拔高个儿,安子远最优秀。云娘一来,老大夫才惊觉,有的人天生就是吃大夫这碗饭的,刻苦,有天赋,爱钻研,胆大心细,老大夫对云娘满意得不得了,每每不管是坐诊也好,出诊也好,要么是让云娘候在旁边观摩学习,要么是带上云娘,偶尔让她亲自问诊把脉,实践出真知。
短短几个月时间,医馆里都在传,新来的小师弟快要挤占大师兄的位置咯。而身为大师兄的安子远却没有半点不高兴,他自知天赋确实不如云娘,甚至也没有云娘那般刻苦,师傅更偏爱云娘是应当的。甚至他还暗自欣喜,如果云娘一直待在医馆,那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就更多了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有一天,云娘会被他真心所打动的。
因着云娘每日都要回石河村,安子远担心她夜晚回村不安全,坚持要送她。结果见林喻赶着马车候在医馆外,安子远这才作罢。
看着安子远失落的背影,云娘什么也没说,见到林喻来了,眼前一亮,提起衣摆,大步走向马车。
虽作男子打扮,但云娘偶尔流露出来的女子情态,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医馆里不少人都暗地里说云娘是娘娘腔、兔儿爷,长得俊美就算了,还半点没有男子气概。云娘不在乎,这些话哪有她早些年听人骂她荡、妇的狠,骂男人的话和骂女人话,哪里是一个级别的。
回去的路上,林喻让云娘在马车里换衣裳,她在外面赶车。经过一段无人路段,里面传来云娘换衣服时的摩擦声。
林喻这时的想象力爆棚,光是听着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肤与布料摩擦的声音,脑海里便已经浮现出云娘坐在马车里,衣衫半解,露出光滑香肩,眉目似娇似媚的模样。
甩甩头,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幻想,林喻一边驱赶着马车,一边问:“云娘这些日子在医馆学医如何?”
“还好。”云娘说话很慢,而且尽量简洁。她在医馆学医时,她师傅说,结巴倒不是不能治,可以慢慢地调整说话语速,先短句练习,慢慢改善说话结巴的缺陷。
不过这样说话,给人一种性子冷淡的感觉。
林喻倒是不在乎,又问:“听说子远哥很照顾你是吧?”
安子远比她们都大,而且小林家和安叔家关系也越来越好,两家经常有来往,喊一声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这声“子远哥”听在云娘耳朵里,却觉得有些刺耳。
仔细一想,林喻今年也才十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般女子像她这般大,都已经嫁人生娃了。比如云娘自己,十五岁时就嫁给了许老大。
林喻喊安子远哥,是不是对安子远有想法?安子远也算得上清俊少年,模样周正,性格温和,两家人又知根知底,林喻若是喜欢他,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