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喊你你也不习惯吧。”冷锋说着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羡慕你,在那个人面前你可以任性,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却不可以。在他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而我生来就是错。你是他的骄傲,我是他的耻辱。我们永远不能站在同一高度做对比,因为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永远比我高。我要比你做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堪堪能让他看我一眼,而那一眼里也没有欣慰,只有不屑。”
“凭什么呢,你是他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吗?既然不爱我,那为什么要给我生命。你是他的独子,享受着他给你的一切;我是他的私生子,注定就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辈子见不得光吗?”冷锋陡然抬高的声音,拉回了邵淮苏,他怔然的看着眼前的冷锋,竟不知他的弟弟这些年对他的怨念如此之深。
他承认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要不是冷锋提起来他可能永远不会分辨出记忆里那些不同寻常,父亲似乎对于他俩真的有所不同
冷锋也没去关注邵淮苏此时的神情,他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着,“他把我带回来,却与我撇清关系,到现在寨子里除了你和聿一谁还知道我是那个人的儿子,没有人,一个也没有”
冷锋顿了顿,看向邵淮苏,“但是,哥,你知道吗,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因为啊,你也没做错什么,你只是把他所有对你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你只是对于我的遭遇看不见眼里罢了。你还救过我,你为了我连命都不可以不要,我还能拿什么来恨你呢。”
邵淮苏知道冷锋说的是他十岁那年,冷锋八岁那年,他们一起去林子里打猎,却激怒了林中的野豹。邵淮苏本来可以跑的,但是他却拿着刀回来了,他自己是那么的怕,却用自己单薄幼小的身体挡在了更加弱小的冷锋前面。这次差点要了他半条命,被救下来的时候他身上全是抓痕,血肉模糊。也是他身手好,不然还落不下这全乎人在。
但邵淮苏不知道的是,他昏迷了几天,冷锋就跪了几天。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好,醒得快,说不定冷锋命也跪没了。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邵淮苏问。
“哥,我只是在救你,救整个寺坞岭。”冷锋说道。
“救?为何要救?”
“哥,有时候你就是太自信了。”冷锋轻嘲道:“整个寺坞岭就快大难临头了,你却还觉得世界太平。”
邵淮苏突然来了兴致,好以整暇的盘着腿,撑着头看着冷锋,“来你跟老子好好说说怎么个大难临头,老子洗耳恭听。”
冷锋道:“寺坞岭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如今衡军沧军势同水火,早晚有一战,更别说后面的京州,也是虎视眈眈。咱寺坞岭就是百兽嘴边的一块肉,早晚被吃得一干二净”
“说点儿老子不知道的。”邵淮苏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把寺坞岭推到风口浪尖,你想哪边也不沾,可是哥你太天真了,你这是要把大伙儿的命都葬送了啊。只有趁现在咱还有选择的余地,先下手为强。”
“那你觉得哪边靠谱?”邵淮苏问。
“沧军。”
曹汉礼到京州在大总统跟前露了面,自此之后不会有人说他来路不正,当然之前也没人说过,只是过了明面后,便没有再留给人说嘴的把柄了。
曹汉礼从总统府出来,与来人打了个照面,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瘦削的脸上有双让人一眼就记住的阴郁的眸子。他与曹汉礼擦肩而过,互相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过后曹汉礼问过总统府的卫戍之后,才知道此人是沧军少帅孟景川。此时手段狠辣,比之他父亲孟承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手下的沧军谈孟色变,当然这个孟指的是小孟。虽说这样治下的沧军军纪严明,但是内里却是怨声载道。
但不得不说,此人将是曹汉礼的一大劲敌。
“沧军?不知道沧军里的谁让咱三当家的如此信任?”邵淮苏问冷锋。
冷锋答,“沧军少帅,孟景川。”
“他允诺你什么了,你就如此信他。”
“他说只要寺坞岭答应沧军的招安,他就将寺坞岭上下几百人编入沧军军籍,不会打散重组,会给咱们另立番号,到时咱的人还是从前那些人,什么都不会变,反倒是能保全咱寺坞岭上下几百号人不被卷入他们那些争斗中。”
“你就这么信他?”
“信,他不会骗我。”邵淮苏瞧见冷锋眼里的笃定,叹了口气说:“如果老子就是不同意,你准备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