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者往往只有两种结局,要么随着手上沾的血越来越多而麻木,要么就和仰晨一样,每晚都被噩梦惊醒,焦虑、恐惧,被子弹穿透头颅那一瞬间的“噗嗤”声折磨到痛不欲生。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仰晨一拿枪,手就控制不住地抖,不敢面向任何人。

“我还算幸运。”仰晨轻描淡写道,“至少没成为去年自杀的两百二十二命监管者之一。”

众人顿时沉默了。

真正放在大众面前的,通常军人、佣兵等存在的伤亡数据,而过去监管者的死活往往无人在意。

他们不由想起那天,最高执行官霍延己在大众面前说的:“从前只由我们背起的罪名,将由所有人共同承担,从前只属于监管者的负罪感,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背负的机会。”

仰晨道:“总有人说,监管者不喜欢畸变者——我确实不太喜欢,我不想认识任何一个畸变者,不想和你们做朋友,不想和你们多说一句话。

“因为只有这样,我每个月在检测处击毙即将失序的畸变者时,才能压一压心里的情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你只是在尽职尽责。”

“……”

一直到j区,都没人再说话。

跳下装甲车,之前出言嘲讽的畸变者把枪塞给仰晨,头也不回道:“我们都是粗人,不会用枪,等会儿真有谁被感染,就只能靠你了。”

仰晨:“……”

桑觉注视着这一切,他背着包,穿得干净整洁,与周围的战乱格格不入。

有人注意到他,但此刻却没心思多想。

j区还没完全沦陷,不过城墙已经坍塌,与无数畸变者陷入混战之中。

桑觉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蚁狮,足足有五六个他那么大——要知道几百年前的蚁狮还没有大拇指粗。

它们在土里翻滚,地面不断凸起裂开,其中一个也佣兵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塌了一个洞,身体顿时像下坠去——直到一只手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