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此时此刻也不容他去仔细分析自己的心理,他只能先掩藏起自己的不满,沉声说:“大主教大人,请您治疗伯爵大人,他的诅咒又发作了。”
柯恩大主教点了点头,走过去将双手都覆在冯特伯爵胸前,浓郁的乳白光华浸入冯特伯爵体内,但片刻之后,柯恩大主教再次摇了摇头,转向陆希:“伯爵小姐,请恕我无能为力。”
约翰的脸色唰地就变了,手下意识地按到了自己的长剑剑柄上。陆希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问柯恩大主教:“跟打水的伤者一样吗?”
“同样是血液内满是邪毒。”柯恩大主教收回双手,“我只能净化一部分,但诅咒会不停地产生邪毒,如果不能将诅咒的源头断绝,伯爵大人会很危险,因为邪毒产生的速度,可能比我清除的速度更快。”
“如果是诅咒——”陆希看向约翰,“你怎么确定是诅咒?”诅咒这东西,总要有个触发点吧?难道就是因为那个蛙人?一个蛙人,这是第三种疫病了!这到底是个什么蛙!
“伯爵大人现在发作的症状跟当初被诅咒的时候一模一样。”约翰现在真的急了,“为什么当初白都那位大主教能够把诅咒压制住?”而苦行主教却不行呢?
这话问得十分失礼,柯恩大主教却并没有不悦,反而苦笑了一下,“我确实在这一方面不如白都的苏亚大主教,当年他就已经快要能晋升红衣主教了……”
“给我说说当初究竟是怎么被种下诅咒的?”陆希有些后悔。尽管当初听说过冯特伯爵中了很厉害的诅咒,但因为冯特伯爵看起来一直没什么事的样子,又不愿意多提这事儿,而她又忙着搞基建,所以说到底,她是没有很重视起来,以至于现在突然爆发,搞得手足无措。
这次轮到约翰摇头了:“不知道。连伯爵大人自己都没有感觉,只是在战斗结束之后才忽然病倒……其实战斗中,伯爵大人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攻击,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所谓下诅咒的死灵法师,其实是我杀掉的……”所以才不知道这诅咒究竟是怎么种下的。
陆希仔细观察着冯特伯爵,他现在高热昏迷,呼吸急促,脸上的表情却绷得很紧,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伯爵大人当时受伤了吗?”陆希隐约有个猜想,但现在什么设备都没有,无法确定。
“受伤?”约翰摇头,“没有。那些人根本不算什么。”
“你再想想!”陆希提醒他,“哪怕是很小的伤口也算。而且伯爵大人第一次诅咒爆发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有类似病症吗?你现在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没有。”当时冯特伯爵身边的人也就是约翰,现在仍旧是他,两次他都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但是说到很小的伤口……约翰有些犹豫,“当时,伯爵大人右小腿上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很快就愈合了。”大骑士的愈合能力惊人,在战斗结束之后,那个伤口就已经消失了。
“伤在哪里!”陆希呼地站起来,脱掉冯特伯爵的靴子,撕开他的裤脚,“快点指出来!”
刀子在约翰指点的地方切了下去。从外面看,皮肤并无损伤,那个小小伤口甚至连疤都没留下,但当皮肤被划开之后,约翰立刻倒抽了口气——皮肤下面全是脓液,从刀口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柳河镇有马吗?”陆希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要杂交的半鳞马,就是普通马。”
普通马还是有的。骑士们骑半鳞马,那些骑士侍从们自然就只能骑普通马了。
“找几匹年轻健康的马来,不能有病的。”陆希把冯特伯爵伤口涌出的脓液收集起来,“给每匹马腿上割一刀,抹上这种脓液。”
“这是做什么?”约翰怔怔地问。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陆希低声说,然后提高了声音,“快去叫丹尼尔,让他立刻去找马!”
约翰跑出去了,陆希收集完脓液,开始配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她下刀下得毫不犹豫,在冯特伯爵整条右腿上都切开了深深的口子,只见这条腿从外面看完好,但内部已经充满了脓液,假如不是冯特伯爵是大骑士,陆希都不敢想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为什么给马抹那个?”连最近很不活跃的光球都冒了出来,“马是无法抵抗这种诅咒的。”
“如果不行,就只能用半鳞马了。”陆希哗哗地冲洗伤口,“我只知道这种方法,至于在这里能不能用,我也不知道……”
冯特伯爵所中的诅咒,如果她推测正确,应该是破伤风。
一个小小的伤口很不起眼,但破伤风梭菌是厌氧菌,那种小而深的伤口,反而特别有利于它们繁殖。而所谓的诅咒,很可能就是在利器的尖端,涂抹了这种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