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仪行了一礼,但?并未如往日那般随意坐下,而是站在那恭声道?:“也没有等多久,不碍事的。”
沈榆推过一杯茶盏,“今年外头鼠疫横行,也就去不了行宫避暑,若是姐姐那里冰块不够,大可让人来颐华宫说一声,宫中琐事繁多,我难免有照看姐姐不周的地方,倘若连你也与我生分了,那在这宫里我就真的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了。”
望着眼前语气?一如既往温和的女子,玉淑仪有所动容,继而还是坐了下来,眉间略显忧愁,“尚宫局拨的冰块都够用,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她们又何尝苛待过我,只?是……”
沈榆靠坐在那一手?摇着团扇,忽然轻笑一声,“难道?我办事姐姐还不放心??如今证据确凿,馨淑华已然是板上钉钉,如今又是酷暑,我也是不想麻烦王嬷嬷千里迢迢跑一趟,所以一切事能免则免,并没有其他缘由。”
听到这话,玉淑仪眉眼松缓了几分,刚刚她也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用了王嬷嬷留下的人,所以让对方心?生忌惮,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两个不同层次的人,对方又怎么会忌惮自己。
“我为人犹犹豫豫心?慈手?软,也多亏姐姐与太后一直帮衬,不然如今莫说二?皇子,怕是连皇上的面都未曾见着。”她低头自嘲。
“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其价值与作用,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今日之事就十分细腻周全,经此一事,往后旁人也不会再小看姐姐了。”沈榆淡淡一笑。
当然是有作用的,倘若没有对方,她也不可能那么快搭上太后这条线,任何人任何事都其价值,全看如何利用。
“那也是姐姐一直在帮我,不然严尚宫岂会让我查看过往宫中记载。”
玉淑仪忽然站起身,看了眼外头,“二?皇子这会该喝药了,所以嫔妾怕是不能久留,娘娘的恩情嫔妾一直铭记于心?,只?要娘娘有用得上嫔妾的地方,嫔妾定当全力以报。”
沈榆微微颔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内殿。
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她也往外看了眼,霍荀这会怕是也烦,但?馨淑华一事肯定需要说一声,馨淑华父亲明里暗里给她造了不少谣,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女儿谋害皇嗣,重则殃及亲族,全看霍荀如此处置了。
不过也不重要,做了谋害皇子这种事,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反正都是要死,如果是自戕而亡,那么到时候势必会连累父母,就算霍荀想保肯定也保不住。
在小厨房亲自制了一碗沙冰和一碗燕窝粥,沈榆带着东西去了御书房,凡事有一就有二?,如今进御书房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李长禄让她在外头等一会,不多时,御书房里就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郑胄,今日进宫还知?道?穿一身官服,神态已经没有上回那么焦急,显然事情已经解决了。
两人粗略照面,郑胄粗眉一皱,颇有些别扭的躬身抱拳,“微臣叩见贵妃娘娘。”
沈榆微微颔首,“郑将军不必多礼。”
许是想到什么,郑胄挠了挠脑袋,粗声粗气?的道?:“这回多谢贵妃娘娘执言,微臣感激不尽!”
往日他一直以为这些宠妃之流都是迷惑圣心?之辈,可是这回皇上说是兰贵妃站在百姓视角替自己求情,所以才愿意饶自己一命,可自己和这兰贵妃都没见过,更谈不上贿赂一事。
只?是听闻这兰贵妃也是平民出身,肯定也懂平民百姓之苦,所以这才于心?不忍替自己求情,如此想来倒是好事,皇上身边正是需要这种清流,免得总是让那些鼠辈横行。
“将军此话何解,本宫倒是听不懂了。”沈榆面露疑惑。
郑胄怔了怔,好似想到后宫不能干政,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惹来麻烦,干脆也含糊其辞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微臣告退。”
说罢,便迈着大步快速离去,免去了官司,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沈榆提着食盒推门而入,她当然知?道?对方是何意,霍荀今早才免了郑胄的罪,只?是罚俸三年,可把朝中那群文臣气?坏了。
如今看来霍荀又是把名头安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外人就会以为是她从中求情,才会让郑胄免于一难,肯定也就不会觉得是他们皇上自己的意思。
自己这个宠妃有时候用起来是何等顺手?,也许在霍荀心?里,已经在思索如何补偿自己,又或者他已经知?道?太后留下的势力在自己手?中,所以才会有所打?压,在老?板的心?里肯定是要以集团利益为先?,员工再合心?意也只?是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