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出此言?”
沈榆神色颇有几分肃穆,继而?面上又露出几分苦涩,“我?出身低微,何尝不知宫中根本无人瞧得上嫔妾,也就只有姐姐愿意与我?说话。”
她面上露出一?丝感激,“比起绪昭容,嫔妾自然更希望那个?人是玉姐姐。”
四目相对,玉淑仪眼神微动,忽而?唇角微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没有沿着这个?话题多说,两人反而?商讨起去行宫需要带什么东西,反正都是头一?遭。
大约坐了?小半个?时辰沈榆才离开,玉淑仪则独自坐在屋里,打开红盒子,里头有个?封好的茶袋,依稀可以闻见玫瑰的芳香。
宫女看了?外头一?眼,继而?走了?上前,“夫人说了?,宫里头的东西不能乱碰,这个?不如就让奴婢放库房收着,待下回兰贵人来?时再泡给她喝,也能体现主子对她的看重。”
缓缓盖上盒子,玉淑仪若有所思的坐在那,“你认为她会在这里放东西?”
闻言,宫女眉头一?皱,“兰贵人不敢,可她背后的德妃娘娘不好说,谁知会不会拿兰贵人做枪使?,万一?主子有个?好歹,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思及刚刚女子谦卑的模样,玉淑仪不由?闭上了?眼,挥挥手让她将东西拿走。
这宫里头步步维艰,才进宫几日她便有些无法喘息,什么名门闺秀的脸面与尊严,没有皇上的宠爱,这一?切都是浮云,根本不值一?提。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显赫的家世,以及惊世骇俗的美人,还有个?才学出众的贤妃在上头压着,长久以往自己只会泯灭于众。
她倒想?安隅一?世,可后宅不比深宫自在,父亲如此看重那几个?庶弟,自己若不得到?皇上的宠爱,母亲又怎么能让父亲敬重,怕是今后在府中更加寸步难行。
太后无非就是看在曾经故人的面子上帮衬着自己,但想?要稳固在后宫里的根基,还是需要她自己去争,无论?兰贵人出于什么目的,自己与她交好无疑是接近皇上的一?条出路,反正大家都是相互利用。
离开了?华月阁,沈榆恰好经过启荷苑,但还是没有进去看阮采女,机会她已?经给了?。
就如同德妃所说,在这宫里不中用的人早就死了?,反正新人又会一?茬接着一?茬进来?,谁的机会不是自己创造的,能不能顺势而?上全靠脑子。
玉淑仪对她而?言就是一?座桥梁,一?座通往彼此心中对岸的桥梁,不过比起自己,对方更需要自己这个?机会,毕竟对方被?截胡后可就再也没有侍寝过,要不是看在太后面子上,这次随行人员名单肯定不会有玉淑仪,对方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要在宫里立足该靠什么了?。
回到?长青阁,她只是让听竹随便收拾一?些衣物?用具,每个?人能携带的木箱是有限的,她一?个?贵人最多也只能带两个?木箱,虽然如今就算她多带两个?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说什么,可自己不能坏了?“规矩”。
待到?翌日一?大早,内侍省的人就来?通知各宫快些准备,不然时辰就要到?了?。
妃嫔随行人员尚且有限,那伺候的宫人自然也是缩减又缩减,身为贵人,沈榆只能带一?个?随行宫人,所以只能将昕文留下。
倒并非因为昕文不够通透,而?是因为她不想?让对方知道太多事,因为对方迟早是要出宫的,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宫门口浩浩荡荡全是御林军,一?辆辆马车几乎看不到?头,还有一?些大臣在恭送,但隔的太远,放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头顶。
此行她的位份最低,但马车却堪比婕妤的待遇,宫里的人向来?如此,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先前吴婕妤的宫女来?了?,只交代一?句,让您小心谨慎,便就回去了?。”听竹小声道。
沈榆由?她扶着上了?马车,里头纵然放了?冰块,也闷热异常,还不如把帘子撩开透透风。
赵淑容说的倒点题,那个?绪昭容不知道能受的住这一?路舟车劳顿。
“你觉得她让我?小心什么?”她语气意味不明。
听竹没有说话,而?是望了?望前头马车的方向。
德妃娘娘的打算已?经显而?易见,这段时期必定不会动主子,可是有些人哪怕没有去行宫,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恰恰相反,这暗中窥伺的毒蛇更为可怕。
“德妃娘娘明明可以带上吴婕妤,可是还是任由?其留在宫里,说不准就是为了?盯着贤妃娘娘。”听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