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为的脚步声,正已极其缓慢的速度,从他身后,逐渐向前,还在继续。
“啪嗒,啪嗒,啪嗒……”
他头皮麻烦,连呼吸都被迫停滞。好不容易沉淀的恐惧,再也按捺不住,如奔涌而来的江水,从胸腔拼命不断往外冒。
他按住心口,猛吸了几口气。
不是说好没有NPC的吗?这么玩就没道德了。
姜恩眠身后的脚步声不断拉近,步子沉稳有力。
但对方越坚定,姜恩眠的心就越发毛。
他们装鬼的肯定不怕鬼,但自己怎么办?
姜恩眠左侧肩膀贴靠在墙面,他蜷缩身体,恨不得缩成只蚂蚁,钻进墙壁内,躲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还在继续,姜恩眠闭着眼不敢看,但他初步估计,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楼道口的风顺着脑后勺往前吹,姜恩眠仿佛被人强行拉拽头皮,一次又一次,一层接一层。
声音近在咫尺,脚步声戛然而止。
姜恩眠更慌了,他不断重复着世界上没鬼没鬼,反对封建,相信科学,和谐社会,幸福人生。
势头鼓足,姜恩眠打开手电筒,迅速转身,“朋友,你别乱来,我哎?!”
话音落在被扣住的手腕上,对方的温度吓得他直冒虚汗,“喂你、你别乱来啊,你们NPC说好不能和玩家接触的,万一把我吓出心脏病你们可……”
“眠眠,是我。”沈宗年紧张却沉稳的声音击溃了所有恐惧,像是海面上响亮的号角,“怎么样了?为什么弄成这样?”
姜恩眠脸颊有被温暖手指滑蹭的触感,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睁开眼,被沈宗年的眼神镇住。
在他眼中成熟冷静的男人,却展露毫不遮掩的紧张和担忧。
看着有点心疼,但他的心是暖的。
“别怕,都是假的。”沈宗年靠他很近,有种只要他发抖,立即能把他搂紧怀里的错觉,“我帮你擦干净,很快会没事。”
“我没事的。”姜恩眠拽开沈宗年的手,“不要擦,好不容易才弄上去的。”
沈宗年稍微放心,口气也变回严肃冷静,“为什么来这里,还弄成这样?”
很多时候,沈宗年总给他一种自己监护人的感觉。
姜恩眠不敢对他撒谎,又舍不得辜负他担心的眼神,他抿了下嘴唇,“我想快点治好晕血症,让柳医生相信我不怎么怕血。”
“为什么?”
“只有不太怕了,才能加快治疗进度。”
“你真不怕了吗?”
现在姜恩眠之所以没感觉,是因为血溅在他脸上、身上,外加环境昏暗,他看不到自己,自然不会怕。
“只要他相信我不怕,我就能从他那得到暂时不怕的方法。”
姜恩眠查过常规用于治疗晕血症的方法,要先通过脱敏治疗,让患者短时间内可自我调节恐惧,随后,医生会开些抑制类药物,来延长不再恐惧的时间。
那种药物每日服用一粒,即可达到效果。但如果能吃两粒,就能在几个小时内心如止水,对任何事都不造成情绪波澜。
但这类是国家严格管控的处方药,只有专科医生有开药权,他只能寄希望于柳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