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那根刺,一碰就痛,越碰越痛。

他放不下。

阎秋司坐在林倾白身前,双手死死的抓着林倾白的手,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声音艰难的对林倾白解释道:“师父,当年没人教过我没有教过我什么是真心,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放下杀意”

“可我教过你啊我每日都在教你要与人为善,要真心待人!”

阎秋司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底映着林倾白悲怆的面容,他望了林倾白一会,低声说:“太晚了师父那时已经太晚了”

林倾白便不说话了。

阎秋司生在魔族,一身的杀气,一千五百年间,那些彻骨的杀意早就浸入了他的骨血里,又岂是他们二人区区十二年的相处就可以改变的。

“师父,我有情你不要信外面的传闻,我真的有情”阎秋司将林倾白的手抓的通红,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怕得不到师父的原谅,用尽全力的给林倾白解释。

“师父,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当年杀了我的爹娘兄长,我的心是石头,我没有感情”

“师父,不是那样当年是他们要先杀了我没有人在意过我没有人爱过我”

“师父,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阎秋司说的一字一句都戳在林倾白的心口,戳的林倾白心脏泣血 ,眼睛通红,面色苍白的倚在床头,心里难受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阎秋司一向要强,即便是在凡间的时候,他也从未如此这般的放低过姿态,如此红过眼,如此哀求过林倾白。

阎秋司颤声说:“师父,我们一起走吧,就像是在凡间那样,就像在修真界那样”

“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林倾白心脏都在颤抖,他竭力的忍着眼中的酸涩,难受的精疲力尽,喘了好几口气,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放手吧,你回家吧”

又是拒绝。

这句话将阎秋司方才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哀求都击碎了。

阎秋司垂下肩膀,昏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将阎秋司眼中的每一寸痛,每一寸无助都映的无比真切。

林倾白从未见过他这般无助的模样。

只见他歪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声音低沉道:“师父,你就是我的家啊你不要我了吗”

那一刻林倾白的心被一剑刺穿,痛的他濒临死去,痛的他痛呼出声,什么都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师父,家是什么?”

“家是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地方。”

“家人是什么?”

“家人就是亲人,譬如爹娘,兄弟姐妹。”

“那我没有家人。”

“你有家,师父也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