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为手里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这儿没人,他脸也就遮了一小半,能看见浅色的眸子淡如止水:“朋友的妹妹。”

“……”

凤里哦了声:“我还以为是谁呢。”依旧抓着凤千藤的衣角,笑眼弯弯地看他,根本拿徒为当个空气。

她眼皮一敛。

补花灯的间隙,凤里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似乎觉得无趣,很快又转身回屋内。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花灯?”凤千藤这才靠近在对面坐下:“看起来不挺旧的么。王平收了你多少钱?”

徒为问:“你怎么擅自跟着他跑?”

抬头,这狼崽子撇着个嘴盯着这边。

“万一他想杀你怎么办?”

“那倒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徒为不说话了,脸上写满“你不会以为我就会被你敷衍过去吧?”,手里拿咒诀捏木条的力道都大了点,好像那不是木条是凤里的脑袋。

“分我一个,帮你弄。”凤千藤懒得理她这飞来横醋,勾勾手指,徒为乖乖推过来一个猫猫花灯。

“你刚才还说我是朋友的妹妹。”以为她说完了,下一句咄咄的话又接着冒出来。

凤千藤啼笑皆非:“但这不是提前说好的?”

虽然是。

但那个叫凤里的,给她的感觉不舒服。

凤家修士全死了,凤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人就这么巧在这个档口冒出来,怎么可能没问题。

“他修为不过练气一重。”二人安静折着木条固定动物的耳朵,凤千藤看她面色不虞地抬眼看过来,道:“就算我修为尽废,你也能想想办法的吧?”

大概是这话透着无言的信任,以及鼓舞,她面色一热,没能察觉这话里头藏着点淡淡的自嘲意味。

凤里还在里头跟个猪头一样笨拙地耍剑,她站起来,越过横在中间的石桌,抓住凤千藤的衣襟,把人扯过来亲了一口。

不像之前在床上时那么执着缠绵,蜻蜓点水一样,凤千藤柔软温热的唇很快被她松开。

“我现在心情好了一半了。”她坐回去,拍拍自己修好的花灯:“晚上和我去放花灯,另一半也就好了。”

“……你还是小孩子?”凤千藤被她刚才那一下亲愣了,见这人明明心情好得不行还讨价还价,多少有点无语。

凤里出来中场休息时,就见他阿姐已经修好了那顶破烂的花灯,常年拿剑的人的手修长白皙,纤瘦有力,冷白的皮肉下显出淡淡的青色脉络,就算此刻不拿剑,摆弄着那盏花灯的样子,也十分相称好看。

下一秒,他的视线前方,那只手忽然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