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样?”
为何。
凌越自嘲地扬了扬嘴角,自是些幼年的自己不愿再记起的往事。
方才在一闪而过的片段里,他记起曾被人掰开嘴往里塞了满满一碗的莲子。
他所谓的母亲,便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知道他出生便对莲子过敏,误食莲子不仅会浑身犯痒严重时甚至会窒息。
而她只想利用他的病症,诬陷当时风头正盛的二哥。
即便他不受宠,却总也是皇子,闹出残害手足的事来,先帝自然无法接受。禁足了二皇子,降了他母妃位份,此事中唯一得利的便是他的好母亲与好大哥。
只是没想到他命大,这都活了下来,许是自我意识的保护,让他忘了与莲子有关的事,这些年也下意识地回避开了这一味食材。
直到今日,瞧见这圆滚滚的莲子,他那股厌恶与痒意,将曾经的那段记忆也给激发了出来。
凌越说得轻描淡写,沈婳却连手指都在发颤,本就天热,掌心在发着细汗,她捏着他的手指根根发紧。
这还并不是全部,光从他伤到去白马寺医治便可知,莲子不过是冰山一隅。
她幼年幸福,家庭和睦,纵使邹氏再刻薄待沈玉芝也是百般呵护,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对亲生子下如此狠手的母亲。
她想起凌越曾说过,并不是有血缘便能被称为家人的。
他们何止不配做家人,连人性都丢失了。
“往后我来做你的家人。”
“我的爹娘便是你的爹娘,我的兄长……”
周围人潮涌动,凌越掀开她帷帽的一角,低头亲上了她的唇。
兄长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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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原本是想推说病了,但太后召见,传旨太监都已经在门口了,她便是想找理由也已经晚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马车。
她已有小半年没进宫,望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宫道,居然有了些许陌生感。
过往的岁月里,她曾把这个华贵的地方,当做她未来的家,不想这却是个巨大无比的牢笼,好在她挣脱了。
沈婳站在永寿宫殿门外,驻足仰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还以为不会再有踏进此处的机会,没想到还是来了。
见她停下,身旁的大太监小声地上前提醒:“沈姑娘,咱们到了。”
她才收回目光,跟着人进了殿内。
太后常年住在五台山,永寿宫鲜少有人居住,但依旧是清扫的一丝不苟,她一走进就闻到了股淡淡檀香,东暖阁内,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歪在炕上。